“秦君澤回京求見陛下！”
皇帝剛纔才知道懷王回來的消息，沒想到眨眼人就在門口了。
“快進來！”
風羽風塵僕僕地走進來，身上還有些髒亂的印跡。
“兒臣拜見父皇！”
“皇兒請起，南楚之行辛苦了。”
風羽開門見山，毫不在乎一旁衆大臣的看法，“父皇，兒臣請戰北燕荒原！”
秦恪當然知道風羽回來的目的，但他一直沒有答應，他還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
“胡鬧！你拿什麼去對付他們！”
“兒臣一路北上，三州兵馬彙集已有萬人，加上京城禁軍，可達五萬人之多。老王爺被困荒原，多拖一天便是一天的兇險。”
一旁的大臣不樂意了，在他們看來，即便是北境戰敗，收攏兵力，也能守住京城，加上南方大地，未免沒有機會東山再起，此戰並無勝算。
“懷王殿下此舉實在荒唐！北燕五十萬強兵，區區五萬人能做什麼！而且禁軍鎮守京城，怎麼能夠離開！你這是想要視國本於不顧嗎？”
“國本？何爲國本？你還活着就是國本嗎！”
“你，你放肆！”
“放肆的是你！北境若失守，老王爺帶的三十萬兵馬便是全軍覆沒，東瀛哪怕無法再擾，西晉的大軍可是隨時都會要我們的命！河州之地你以爲還能保得住嗎！”
兵部尚書時林倒是沒有拒絕這個想法，因爲他暗地裏與陛下早有商議，禁軍已經整裝待發，就差領軍之人了。他可不是那只有自己的那些貨色。
“殿下，即便有了這五萬將士，只怕也是杯水車薪。”
“時尚書，事在人爲，面對結果而不去改變，那隻會一步錯步步錯。盛王叔已經飛鴿傳書西夏上京，只要西夏肯出兵馬，一定能夠救出我唐國大軍！”
“問題是，如何能確保西夏會出兵呢？而且還有西晉在青州虎視眈眈，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這～”
風羽也不知如何作答，不是不相信明問和明家，而是那青州的西晉大軍的確是個無法逾越的大山。
皇帝擡了擡手，“此事商議數日，今日算是最後一天了。朕意已決，來人，擬旨！”
“陛下，您～”
“朕的命令！唐國，死戰！唐人千年，從無苟且偷生者，往是如此，今日亦如此！北境之危，便是唐國民心所向，百姓安居樂業所在，這纔是國本！禁軍備戰，隨時準備北征，城外將士，合力殺賊！另外，此行北上之將領，軍中可選拔，城牆之上亦貼告示，可從民間挑選，凡是大才者，皆爲重用！
起草聖旨，告知五湖四海，今日，乃國之困境，傾國庫之力，購糧草，購軍資。家中有男丁隨軍者，一人則免稅一年。有突出貢獻者，按律犒賞！”
“陛下三思啊，如若此行，只怕背水一戰，將再無回天之力。”
“回天之力？要何迴天？天要殺我，我便戰天！我唐國男兒，豈能有你等如此怕事自安之人，削去官職，貶爲庶民，今生不得錄用！”
風羽倒是沒想到，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就算自己不回來，只怕也是一樣會禁軍北上吧。
“父皇，兒臣願意領軍。”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應允。
“君澤啊，青州之戰，你敗了，只怕是萬軍之中未必服你，此戰你就不要參與了，留在京城好好領會吧。”
風羽直接就愣住了，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縱看這滿朝文武，應該沒有比自己更合適的人了吧。
“父皇，我～”
“不用說了，朕已經讓太子回東宮準備了，這一戰，太子親征。”
這話一出，滿朝都是驚呆了。
這是什麼操作？
這懷王殿下青州戰敗也是情有可原，而且南下支援東海，南楚幫守之行，打得那是相當漂亮啊，不說見識無雙，也是看遍了沙場，怎麼會讓太子出征呢？
風羽雙膝跪地，“父皇，太子乃是儲君，豈可輕易離開，兒臣青州有罪，願戴罪立功，請給兒臣一個機會！”
“夠了，退朝吧，兩日後發兵，朕也累了。”
衆人皆是不可思議地轉身離去，都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
“你說，陛下是不是糊塗了？要打也就打了，說到底我唐國不怕，大不了舉國一戰，可是這三軍統帥怎麼會～”
“噓，小聲點兒，這裏是皇宮。”
“慌什麼，我實話實說罷了，我就是覺得太子殿下打仗不如懷王殿下。”
後宮之中，皇帝和皇后瑜妃三人正在亭子裏坐着，誰都不敢先開口，旁邊的公公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唉，朕這麼做，會不會不妥啊。”
“陛下，您也是心疼澤兒，不怪您。他原本就不該摻和這些，這一次北燕舉五十萬大軍逼近，也是出乎意料，處理起來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皇帝靠在椅子上，滿臉的疲憊，“秦霄已經出發了，他打算主動攻打西晉，給西夏出兵支援爭取時間和可能。”
“陛下，西夏畢竟是外人，只怕在這件事上未必會幫忙。他們說到底也是和西晉一派，要是真出了兵，只怕也會自身難保吧。而且，近來上京城那邊可是不太平，內亂得很。”
“原本是有機會的，只是需要時間，現在倒是沒想到，北燕會選擇這麼一步棋，看來真正的決戰已經開始了。”
洪四公公走了過來，“陛下，懷王殿下求見。”
“這孩子，估計還是勸朕收回成命的。”
瑜妃娘娘說道：“讓他進來吧。”
風羽根本沒等通報結果，施展輕功，直接是踏水而來，一臉的急不可耐。
“父皇，大哥去真的不合適，如果有什麼閃失，以後的唐國該怎麼辦？”
“你啊，非要這麼倔，就不能爲自己想想？無暇剛好，爺爺也在，還有什麼比一家團聚更重要的？過幾天安生日子不好嗎？”
沒想到會是因爲這個原因，風羽倒是愣住了，不過也就片刻而已。
“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想的很清楚了，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大哥他治國可以，帶兵打仗這一塊一點經驗都沒有，武力又不行，本來就不好打，這麼一來，豈不是兒戲？”
“怎麼，瞧不起我？”
太子秦君御和太子妃常靈仙走了過來，聲音直接從風羽身後傳來。
“大哥大嫂。”
“別叫我大哥，你可是把我說的一無是處。”
“大哥，你也看得見，朝局上都不穩呢，你是太子，有的是你忙的，何必非要如此呢？”
“你能去送死，我就不能！”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皇帝直接是叫停了兩人。
“都給朕閉嘴！沒完沒了了是吧！君澤，你也是我唐國百姓，難道朕就不該爲你着想嗎？太子身爲我秦家男兒，皇族血脈，這是他的責任。”
“責任個屁！”
這句髒話罵的是讓所有人都是沒反應過來。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一路北上，絲毫不做停留，可是那些三州的將士們，加起來不過萬人，依舊是毫無畏懼，明知道五十萬北燕大軍在前，還是義無反顧地跟上來了，你怎麼不爲他們想想？”
“他們是軍人！”
“老子也是！從一開始就是！那麼多人的生死難道就不該負責？要是真的爲唐國百姓考慮，那派我去怎麼都比大哥把握大吧！哪怕是能夠多保全一分那也是好的！這才叫爲天下負責！”
皇帝差點兒沒氣得跳起來，這丫的是把那神武大炮給吃了吧！火氣這麼大！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父皇是個明君，我一直以來都對父皇所有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不是因爲我忠心，而是因爲我知道，那是對的。明君就該做對的事，而不是懷揣着私心！當年夏家能夠頂着冒天下之大不韙，今日我也可以！”
“你，你就不怕夏家會就此絕後嗎！你有考慮過你爹孃他們嗎！”
“在武院的日子我也讀了很多書，古人云：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爲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闢也。有些事，沒必要去折磨自己做選擇，因爲那本來就不該選擇。”
太子一把拽住他，“那我也得死你前面！我是你大哥！”
風羽微笑着拍掉他的手，“大哥，你始終都是我大哥，永遠都是，你放心，我一定活着回來。”
“你！”
皇帝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朕在這件事上的確是抱有私心了，但你得跟朕保證，必須活着回來！”
風羽終於是站了起來，“兒臣謝父皇！兒臣對天起誓，此戰必定活着歸來，如違此誓，五雷轟頂！”
瑜妃娘娘一把輕輕打了他一下，“別亂說話，你個傻孩子！”
“記住，英魂山上的血已經太多了。”
風羽向着父皇母妃還有云姨他們彎腰拜了一拜，算是作別，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正如他離開爹孃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