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麪館老闆正和妻子兒女喫着飯呢,一個人突然走近了,還問他要面喫,偏偏直接就說自己沒錢了。
渾身髒兮兮的,衣服也都是破洞,也算是深秋了,夜裏總是有些冷的,這麼個怪人像是個無家可歸的遊魂突然出現,難免有些嚇人。關鍵腦子還不太靈光,什麼叫金子被搬空了?
“你這是從難民窟裏出來的吧,這兒歸西夏管之後,官府給了不少銀兩來體恤災民呢,你哪個村子的?”
“老闆,我不是這兒的人,一直迷路了,剛纔那山上下來,飢寒交迫的想喫碗熱乎的,您看能不能賒一下帳?”
店家也沒辦法,這團圓之夜還是心善的,“我這剛打掃的屋子,你就別進來了,我去下一晚麪條吧,你等着啊。”
“好嘞好嘞,謝謝老闆。”
能有口喫的,對風羽這個昏睡了半個多月的人來說,已經是大恩大德了,早就飢腸轆轆快走不動道了。
坐在門口,等着麪條,那老闆娘也是無奈拿了一件披風來。
“我家當家的穿小了,也沒人要,你穿着吧,那前面隔條街啊就是官府,不行你去那兒看看去。”
“謝謝老闆娘,你人真好。”
店老闆端了碗麪條過來,看見風羽雖然髒,但依稀有些小白臉的潛質,惡狠狠地說道:“喫完就走!聽見沒!別跟我媳婦兒眼前晃,拍什麼馬屁呢你!”
風羽前半句都沒聽懂,後來才懂這敢情是喫醋了啊。
“喫完就走,喫完就走,您放心,我有媳婦兒的。”
“有媳婦兒大過節的還這模樣在這兒,做夢有的吧你。”
風羽不搭話,大口大口地喫着麪條,就跟沒見過食物似的,老闆也是好心,加了好幾塊肉,不過明顯這一碗不太夠,又去拿了一碗。
喫飽喝足了,風羽才滿足地拍了拍肚子,打着飽嗝,就差弄把椅子躺下了。
“快走快走,我們家喫飯的好心情就被你個乞丐給毀了。”
“老闆,我記住你了,我一定會讓人送錢來的,肯定不玩消失。”
“行行行,別添麻煩就成。”
店老闆壓根就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只想這傢伙離得遠遠的,眼不見爲淨。
風羽不在乎地繼續走着,想要找匹馬去個大一點兒地方,不過天都全黑了,路上也沒什麼人,地方小更別提馬坊了。
最後再三考慮之下,很是無奈地從那官府裏偷了匹馬出來。
爲什麼要偷?
呵呵,不偷那就叫搶。
又過去了好些日子,已經不記得具體哪天了。
這一天,終於是有個乞丐來到了陰山這裏。
看着那不遠處的家,總算是笑了出來。
邊上有人經過,也都看傻子一樣地看着他,離得遠遠的。
換了不少新人,很多人都不認識他,自然不會將他帶進去。
走在那鬼市上,倒是還有幾個熟面孔,但壓根認不出來他。
直到那往生棧門口,江星晚經過才一眼認出了這個心心念念很久的傢伙。
“星晚姐,好久不見啊。”
滿是塵土的灰聯上,露出了一副白牙,怎麼看怎麼彆扭,但是眼前這個美人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把就抱了過去,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們,不過能不能先鬆開我,我身上髒。”
“我不管,我怕是做夢。”
“真的是我,我回來了,不信你捏捏看。”
江星晚哭上半天才把他領了進去,直接去了那崖壁上的最上一層。
花妖嬈也是聽到消息趕緊跑了過來,又是和剛纔江星晚一模一樣的操作,搞得風羽很不好意思,蹭的倆美人一身的灰。
“妖嬈姐,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廢話,普天之下能讓我們家星晚臉都不要地往上倒貼的,還能有第二個嗎?”
“沒辦法啊,哥就是這麼帥。”
“呸,臭不要臉。”
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又吃了一頓飽飯,風羽總算是恢復了以前的那公子哥的氣質了。
過程中,也是這倆姑娘伺候着,風羽耐不住和她們說起了自己這段時間的事兒。
其實在那棺材裏也就躺了半個月,但是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不過這一身武功總算是回來了。
崑崙冰川太大了,沒有方向的無頭蒼蠅怎麼可能出的去那深坑,連輕功都給忘了怎麼用的風羽簡直就是個蠢貨,只能是到處找路。好在修爲夠高,耐得住寒冷,不然早沒了。喫的喝的就是雪,倒是沒被餓死渴死。
重新瞭解了一下鬼門的運作並沒有受多大影響之外,風羽樂呵了幾天也是快馬加鞭往京城趕,爹孃還在那兒呢,算是定居,自己還活着的消息總要告訴他們。
其實鬼門這些日子的作用大了去了,那些在寶藏裏拿出來的好東西很多都得換成現錢,哪裏能有這麼大財力?鬼門自然是首選了,而且開放之後,三國的有錢人都來這兒玩兒,很快就能換的出去,朝廷也省了不少心。
不過有些讓人意外的是,江都的武道之路似乎被改了,朝廷在洞庭湖的四海山莊裏設立四海司,選舉武林盟主來統領江湖正道,避免革新之際,會被一些仗勢欺人之輩鑽空子。徐家自然就成了第一任盟主,有什麼事直接向盛王報備。
等到風羽回到京城,都已經過去了好多天了。
正好京城裏再辦大喜事,人比平時多了幾倍,多少拜賀的都過來了。
“您好,麻煩問一下,這酒樓怎麼這麼多人啊?是有什麼人在嗎?”
“害,這位客官,您還不知道呢,前幾日啊,咱們太子添了一位兒子,那可是嫡長孫,正普天同慶呢!”
風羽睜大眼睛,乖乖,自己這都多久沒問過事兒了,自己這是升輩分了?
“太子的兒子,那我豈不是做叔叔了?”
這掌櫃的看了他一眼,“太子的便宜你也敢佔,真是膽大包天啊,還叔叔呢,叔叔輩都是要隨禮的,那可都是好東西,看你這樣子也沒什麼錢財吧。”
風羽這才雙手拍了一下,“對啊,見面禮!我這早知道從鬼市上淘一件回來了!真是失策!”
“鬼市?那地方是我們窮人去的了的嗎?人家過去的哪個不是富甲一方,公子,醒醒吧,能別做夢了嘛。”
風羽懶得跟他囉嗦,直接騎馬回了懷王府,先去問問爹孃好了,自己可沒經驗。
剛進門呢,嗓門兒就喊出來了。
“爹,娘,我回來了!”
不過沒人回答,前面大門都是關着的,他直接跳了進來。
“奇怪,這家裏怎麼沒人啊?”
突然,背後有個丫鬟大喊大叫,嚇了他一跳。
“唉,這都沒反應過來,武功真是不用就生鏽。”
“別喊了,我是秦君澤!”
一些還在府上的家丁、丫鬟們紛紛都跑了出來。
“誰啊?”
“別怕。”
“我們來了。”
風羽看着這眼前十來個人,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幹嘛呢?拿菜刀的,拿掃帚的,拿抹布的,要打我啊?”
“你是何人?竟然擅闖懷王府,該當何罪?”
“我就是懷王,這裏是我家,我回家了,懂了?”
這些人都是新來的,從來沒見過,突然來一個人說他是懷王,還是趁着所有人都出去的時候,這明顯不對啊。
“你這個騙子,就是知道老爺夫人不在,故意此時進來偷東西的吧。我告訴你,我可要報官了!”
“報吧報吧,告訴我,其他人呢?”
“爲什麼要告訴你?”
風羽有些無奈,不過自己的確沒見過他們,身上也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這回個家怎麼還要被人誤會,日子真不好過啊。
小蘭這時候正巧推門走了進來,看見一羣人站在前院像是審着什麼人。
“你們不幹活兒都幹嘛呢?”
“小蘭姐,你來的正好,這裏有個人專門趁你們出去了才跑進來,肯定是個小偷。”
小蘭順着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風羽的臉,頓時不敢相信,不過她也不傻,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你是誰?”
風羽正想一板慄敲上去,“小蘭,不過一段時間沒回來,你這幾個意思?自家王爺不認識了?”
“我當然認識,不過我可是知道有人會易容術,我問你,我們王爺姓什麼?”
“姓秦。”
“那他父親姓什麼?”
“姓夏。”
“他師傅姓什麼?”
“姓風。”
“他娘姓什麼?”
“姓南宮,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這看樣子挺有大姐大的派頭啊。”
小蘭原地高興地跳了跳,“真的是你啊殿下!你真的回來了!”
“嗯,可以告訴我我爹孃在哪兒嗎?”
“哦,對對對,老爺和夫人都在東宮呢,好多人都在,我們也都過去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