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鶯跑過來,聲音細細的帶着哭腔:“星兒,你腳疼不疼啊,嚇死我了。”
她擦了兩下眼淚,見對峙着沉默不語的兩人,她又道:“星兒,你就隨皇上回去吧,丞相的事情定是另有隱情的,當初爲救丞相身受重傷,如今爲了迎娶你做皇后,費盡心力的建造曦月樓,皇上對你這麼好,他不會做這樣的事。”
曦月樓的事情皇上下了禁令,沒有人知道,趙鶯也是無意中聽到的,現在說出來也是想爲皇上爭取多一分的信任,不要讓他們心裏生了嫌隙。
葉雲曦聽到了,心裏涌出強烈的擔憂之感,容不得她多想。
趙憬深準備好的馬車就在前面,葉雲曦擡步,忍住腳底鑽心的疼意,釀釀蹌蹌的往前面走。
青玥從殿中拿了溼帕子和藥箱,快步跟上去。
幽幽暗夜中,少女的身子纖細羸弱,顫顫巍巍的一陣風都能吹倒,赤腳在石板路上留下一道道暗色潮溼血痕。
趙憬深眼眸凝在那一抹淺色的背影上,雙手緊緊攥成拳頭,萬般隱忍。
“把人帶下去!”他低聲下令。
“是。”
在場的宮女太監無一倖免,紛紛被禁軍帶走。
九寶走到趙憬深腳邊,擡頭看他。
“九寶,回去吧。”他彎腰,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
馬車上,趙憬深端坐在一邊,雙臂放在膝蓋上十指交叉,冷漠的神情若有所思。葉雲曦坐在對面,青玥低身蹲在她面前,先用溼毛巾輕輕擦拭掉她腳底的血漬。
一陣疼意襲來,葉雲曦緊緊的皺起眉頭。馬車晃晃悠悠的,她掀開窗簾,也顧不上疼,對着駕車的馬伕說道:“快一點。”
疾風應了一聲,長鞭打在馬屁股上,加快了速度。
白色的藥粉灑在腳上,葉雲曦終於忍不住疼得輕聲嚶嚀。
“姑娘,忍一忍,馬上就好了。”青玥也是心疼,雙手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力氣大了再傷到自家姑娘。
撒上藥粉,青玥又拿了白紗將一雙白嫩的小腳包紮好,最後穿上襪子和鞋子。
整個過程,趙憬深一言未發。
處理好後,青玥收了藥箱,安安靜靜的坐在葉雲曦旁邊,馬車裏氣氛冷然,她大氣都不敢出,只是握着葉雲曦的手緊了又緊。
她碧色的眸子憂心忡忡,想要說幾句安撫姑娘的話,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更何況皇上還冷着臉坐在對面,她更是不敢。
葉雲曦現在滿心都想着爹爹的事情,連着催促了車伕好幾次。那車伕倒也聽她的,不斷的加快速度。
此時已是深夜,寬大的石板路上空無一人,馬車一路暢通無阻。
“青玥你出去。”趙憬深突然說了一句。
在這冰冷的氣氛中,青玥也是倍感折磨,她連忙起身,彎着腰退下去,掀開簾子的一瞬間,她輕輕的舒了口氣。
葉雲曦側着身,手拉着窗簾,兩眼直直的盯在外面,只盼着早點到相府。
“葉雲曦。”他叫她。
葉雲曦沒有理會,保持着原有的姿勢一動未動。
趙憬深吸了口氣,起身過來坐到她旁邊,一雙大手伸起扳過她的身子,幽深的雙眸看着她,溫聲道:“我說葉舟沒事,你會相信嗎?”
她推開趙憬深捏在她雙肩上的手掌,背過身去。
車內宮燈昏黃,搖曳不止。
趙憬深又重新將人轉過身,稍稍用力便將人抱到了懷裏,彎着腰把腦袋深深的埋在葉雲曦的頸窩處。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雙手收攏抱得她更緊。
葉雲曦只覺得心煩意亂,被他禁錮着更是煩躁,她竭力掙開他的懷抱,“趙憬深你幹什麼!”她大吼出聲,清明的杏眼像是淬了冰,寒氣凜凜。
下一瞬,大手攬下細腰,她順勢便躺倒在趙憬深的腿上。接着薄涼的脣傾覆而來,清冽的琥珀氣息灌入口腔。
“你發什麼瘋!趙憬深……”她憤怒的語氣悉數融進深吻中。
趙憬深吻得又急又烈,兇狠強勢,腰間的大手死死的鉗住她,像是要將她融進他的身體一般。
她死命的掙扎,可是半點用都沒有,反而她越掙扎,趙憬深就鉗得越緊。
葉雲曦腳疼得厲害,也使不上力氣,只得被迫承受他的激吻,漸漸的,脣舌麻木,她胸腔劇烈起伏,快要喘不過氣來。
難受到極點,彷彿下一息就要窒息而亡。
終於,她找了個機會,狠狠的咬了趙憬深一口,直到兩人口中傳來一股濃重的腥味,他纔將她放開。
趙憬深喘息沉沉,幽深的眼眸翻滾着晦暗不明的情緒。
他放在她腰間的大手依舊禁錮着她,另一隻手擡起,輕輕的擦掉嘴角滲出的猩紅液體。
葉雲曦如獲新生,大口呼吸,因爲缺氧,她渾身都在發燙,白皙的小臉至耳根都染上了緋色紅暈。
平復好呼吸後,她擡眸直視他,低聲吼道:“趙憬深!你放開我!”
聲音微微有些沙啞,清明的眼眸裏凝滿了淚光。
慾念,憤怒糅雜,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疼,他垂下眼瞼半闔着,視線盯在她水霧濛濛的杏眼裏。
“你以前說過會相信我的,任何事都會相信我。”
她是說過,可是……
葉雲曦喉嚨一哽,說不出話,只睜着一雙淚眼無聲無息的看着他。
以前承諾過他的話,她就這樣忘了?還是……還是從一開始就是騙他的?趙憬深修長冰涼的手指拂過她的嘴脣,鼻子,眼睛,耳朵,眼裏盤踞的猩紅血色深不見底。
灼熱的氣息打在她脖頸,耳畔,葉雲曦呼吸加重,偏頭躲開。
募地,耳垂被含住,趙憬深森冷的聲音沉得嚇人:“你騙我。”
葉雲曦身子輕顫,長睫垂下。
靜默無語。
趙憬深等了她許久,迴應他的仍是沉默。
當他起身看到葉雲曦閉上的雙眸時,他嘴角緩緩漾起一抹淺笑,冷得發寒,一顆藏在黑暗夢魘裏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放開她,起身整理衣襟。
葉雲曦口中的喜歡太過淺薄,就像是爲了好玩,隨口便可以說出那些動人的情話,不是出自真心自然轉眼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