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翊懊惱地看了福嬤嬤一眼,爲什麼要告訴她?

    如果不說,這愚蠢的豬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的。

    但是,看到暮芸汐滿面笑容的臉,似花一樣嬌豔明媚。

    東方翊心頭柔軟,算了,難得她這麼高興,反正她也不敢真的打他。

    他們說好了,不能動手,叫什麼家暴來着。

    “我太高興了,嬤嬤,你去弄點飯菜,我跟王爺喝一杯。”暮芸汐真誠地邀請。

    東方翊也沒掃她的興,道:“喝酒就算了,本王今晚沒怎麼喫,陪你喫點兒。”

    “我得鍛鍊酒量了,不然以後會很喫虧的,反正明日纔去韓王府,你就陪我喝點唄。”暮芸汐道,這段時間,兩人經常一起喫飯。

    “隨便,本王剛好也想喝一杯。”東方翊竟發現自己無法抗拒她的話。

    暮芸汐覺得自己必須鍛鍊成千杯不醉,否則容易醉酒的弱點被人發現了之後,這弱點就會成爲她最大的威脅。

    婁嬤嬤的巧手,總能做出各種好喫的菜餚。

    便是最簡單的材料,到了她的手中,都成了美味。

    暮芸汐喫着,不禁誇道:“二哥一直說御廚做的飯好喫,那是他沒喫過婁嬤嬤做的飯,若喫過了,只怕他會收拾包袱過來長住。”

    東方翊皺眉看着她,“你似乎跟二哥混得很熟。”

    “是啊,他人不錯的,就是貪吃了點兒。”暮芸汐爲他斟酒,也給自己滿了一杯,酒色清澈,香氣撲鼻。

    “就貪喫點兒?”東方翊嗤之以鼻!

    暮芸汐想起廣王胖墩的身子,不禁又笑了起來,“確實不是一點兒,是特別的貪喫,還老是把減肥掛在嘴邊。”

    東方翊道:“若不嚷嚷減肥,他會喫得更瘋。”

    “嚷嚷減肥,不見得就不吃了。”暮芸汐用舌頭舔了一點兒酒,深呼吸一口,便覺得醉了三分。

    東方翊看呆了,她伸出舌頭添酒的樣子簡直像個妖精。

    他趕緊轉過頭,“二哥愛喫便喫,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該你管的沒見你管。”

    “我有什麼好管的?”暮芸汐又聞了一下酒,要慢慢地累積勇氣喝下去。

    東方翊看着她,“這麼大的王府,事事都依仗衛宣,你作爲主母,不覺得羞恥嗎?”

    暮芸汐不以爲然:“我記得你對婁嬤嬤說過,把我當一條狗似地養着就行。”

    東方翊惱羞成怒,“你是不是專門愛跟本王擡槓?”

    “難道你沒說過?”暮芸汐斜了他一眼。

    東方翊黑臉,“這麼久以前的事情還記着,若都記得怨恨的話,不妨我們討論一下當初在元霄燈會上發生的事情?”

    半斤對八兩。

    暮芸汐舉起酒杯,“算了,讓我們一醉泯恩仇!”

    東方翊哼了一聲,卻還是拿起了酒杯跟她碰了一下,“本王大人有大量,不與你計較,你以後不能再提了。”

    他一口喝盡,杯口朝下示給暮芸汐看。

    暮芸汐一口飲入嘴裏,好辣!

    實在忍不住。

    “噗”地一聲,全部噴出。

    噴到對面東方翊臉上。

    東方翊臉色鐵青,氣得渾身顫抖。

    婁嬤嬤急忙上前爲他擦拭臉上的酒,天老爺啊,這噴得可真準,全臉都是。

    “你是不是故意的?”東方翊一拍桌子。

    暮芸汐慢悠悠地取出傲龍杖,放在桌子上,然後誠懇地解釋,“酒太辣”

    東方翊氣滯地看着傲龍杖,半響,才心平氣和地對婁嬤嬤道:“算了,換桃花釀,王妃喝不得烈酒。”

    一刻鐘之後。

    哮天犬躲在門邊,嗚地一聲,轉過狗頭,不忍直視屋內。

    東方翊恨恨地瞪着眼睛,瞧着坐在桌子上不知羞恥的女人,衣衫半露,雙手漫上脖子和鎖骨使勁地撓着。

    臉上、鎖骨上、脖子上甚至半露的胸口,都佈滿一道道紅痕。

    地上亂七八糟的碗筷飯菜,婁嬤嬤和巧兒已經被趕出去。

    福嬤嬤倒是聰明,自個先躲着去熬解酒湯了。

    就連哮天犬,在暴風雨來臨,第一隻碗落地之前,就已經逃走了。

    一杯桃花酒釀,東方翊發誓,真的就一杯。

    東方翊慢慢地起身往後退。

    暮芸汐拿起傲龍杖,重重地敲在桌子上,“你敢走出去試試?”

    “”東方翊有一種要殺了她的衝動。

    他這輩子最恨被人威脅。

    暮芸汐全身癢得幾近瘋狂,第上次喝酒只是喝醉沒有過敏。爲什麼這一次會過敏?

    暮芸汐意識還有,就是忍不了那刺骨的癢。

    在藥箱裏找了一頓,沒找到一粒藥能用於過敏的。

    暮芸汐恨不得把全身的皮肉都給削下來。

    在這個節骨眼上,東方翊竟想走?

    “我後背也很癢,我撓不到!”暮芸汐撓着胳膊,全身都難受。

    “御醫呢?”東方翊狂吼一聲,卻不得不過去爲她撓癢癢。

    她的後背發燙,是真的燙手,指腹觸及,便猶如在火球上擦過。

    真是見鬼了。

    燙成這個樣子,怎麼不見她自焚?

    御醫急匆匆趕到,東方翊整理好她的衣裳,怒道:“不會先敲門嗎?”

    御醫回頭,看了眼只剩下一扇的大門,另外一扇,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敲門?

    他顫巍巍的看了眼秦王的臉,左三條,右三條,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貓。

    “還不過來看看怎麼回事?”東方翊所有的耐心都被磨光了,誰可憐過他臉上的那幾道抓痕?

    御醫急忙過去,瞧了瞧。

    趕緊開了個方子道:“無礙,王妃喝碗藥就沒事了,臣親自去熬藥。”

    “拿來,本王親自去熬!”東方翊一手奪了方子,咬牙切齒地道。

    御醫怔了一下,嘆氣,看都把王爺逼成什麼樣子了?

    這不會喫酒的人,是死活都不能碰一滴酒的。

    暮芸汐的過敏褪減,是在半夜裏了。

    東方翊累得直接睡在紫月閣。

    屋中一片凌亂。

    暮芸汐輕輕地下地,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水,感覺整個人有些懵。

    她慢慢的冷靜下來,開始回想起這一次的醉酒。

    不止這一次的醉酒,是每一次傷愈病癒,她都覺得腦子無比的清晰,感官無比的敏銳。

    例如現在,她能聽到很遠很遠地方傳來的聲音,也能從缺了的一扇門看向漆黑的院子,院子裏所有的一切,看得十分清晰。

    彷如白晝一般。

    一瞬間,暮芸汐彷彿聽到自己的腦細胞分裂的聲音,神經元在不斷地延伸的跳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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