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情況依舊不甚樂觀,天黑以後,暮芸汐也不好離開。

    今晚只能繼續守在這裏了。

    東方翊沒有回來過,依舊在外頭奔波,他讓徐驍帶人傳話,進來看了一下暮芸汐,說王爺念着她。

    “王爺喫飯了嗎?”暮芸汐只關心一件事。

    “喫飯?”徐驍仰天長嘯,“唉,連一口水都沒喝。”

    暮芸汐連忙將盤子裏的月餅用油紙包着,塞到徐驍的袖袋裏,“若見到王爺,交給他。”

    徐驍自己抓了幾塊月餅,一股腦地往嘴裏塞,含糊不清地道:“好的王妃,謝謝王妃。”

    暮芸汐:“”

    到了下半夜,燕王開始發燒。

    這可折騰死暮芸汐了,就怕發生感染的。

    輸液,給藥,物理降溫,肌注,四管齊下。

    終於折騰到天亮,燕王體溫慢慢地降下。

    暮芸汐累得沒力氣了,讓丫鬟扶着她回房。

    幾個人扶着暮芸汐回了側屋歇息。

    剛回沒多久,東方翊就回來了。

    他坐在暮芸汐身邊,守了一會兒,想等她醒來說幾句話,卻得知父皇又來了,且急召他過去。

    東方翊從桌上抓了一個幹饅頭,一邊走一邊喫,饅頭很硬,他咀嚼幾下,伸長脖子嚥下,差點沒噎死。

    這一次,祥公公陪着出宮,九千歲那邊也關切此事。

    天慧帝看燕王情況還沒有好轉的跡象,又着急又憤怒。

    這怒火都發泄在東方翊的身上,搜捕了一天一宿,除那兩名自盡的刺客之外,再沒找到其他的。

    至於端王府那邊,東方翊也帶人搜查過了,除府兵之外,其他的江湖人士,全都不見了。

    這讓天慧帝更加生氣,城門第一時間下令封鎖的,那些人是怎麼逃出去的?

    如果沒逃出去,人在哪裏?既然都是滿城搜捕,爲什麼沒找到人?

    東方翊耷拉着腦袋,又被天慧帝趕出去繼續搜捕。

    且這一次要擴大搜捕的範圍,叫他帶兵到城外之去搜。

    不過,暮皇后有些看不下去了,“皇上,他纔回來一刻鐘,您叫讓休息一下再去吧,他估計連飯都沒喫。”

    天慧帝冷冷地道:“找不到刺客,官位封號都沒了,還喫什麼飯?”

    東方翊聽得這話,心中一沉。

    領命轉身走的時候,東方翊心裏頭只想着一句話,如果是老四,那麼此舉着實是策劃許久了。

    分明是一箭四雕。

    殺老七,嫁禍老大,順帶刺殺暮芸汐,最後是他這個京兆府尹,因爲抓捕刺客不力而被再次免職。

    好計策啊。

    自從對羅剎影衛產生了懷疑,東方翊其實已經暗中防着老四了。

    東方翊竟紅了眼圈,從沒覺得這般委屈過,他是累積了很多人脈,但是,汐兒的情況太矚目了,實在也是沒辦法先發制人。

    無論做什麼都有人盯着,只要行錯一步,或者秦王府有什麼異常舉動,父皇馬上就提他進去了。

    父皇啊,您可知道,您的關注,其實就是對我的壓制?

    壓制得我如今只能處於捱打的局面。

    東方翊疲憊地上馬,想起自打汐兒遇襲到如今,他還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

    她受了驚嚇,他應當陪在身邊安撫,可是卻連見她,都抽不出時間

    裕王府。

    書房裏頭焚了香,流金鏤空香爐裏,徐徐地噴着白煙。

    裕王閉着眼睛,嗅着空氣中散發開的沉香味道,面容沉醉。

    心腹婉兒白皙如蔥的手指磨着沉香粉末,她的眸光,淡淡地看向了案上的繡花鞋。

    “這繡花鞋是哪位漂亮的美人的?”婉兒輕聲問,把磨好的粉末放入香爐裏頭。

    裕王忽然睜開眼睛,邪肆地看了婉兒一眼,“怎麼?喫醋了麼?”

    “怎麼會?”婉兒淡淡地笑開了,“婉兒記得自己的身份,只是好奇哪家女子的繡花鞋,在王爺這裏。”

    “本王偷來的。”裕王冷笑。

    “何用呢?”婉兒繞到裕王的身後,爲他揉着太陽穴。

    裕王拉着她的手腕拽到身前,問道:“婉兒,本王問你,若是你被人輕薄了,會有什麼反應?”

    婉兒皺起眉頭,“厭惡,憤怒!”

    “那會告知本王嗎?”

    “自然。”婉兒雙手環在裕王身上,輕聲道:“婉兒不遠萬里從南疆來這裏,爲王爺辦事,自然是因爲愛慕王爺,希望得到您的寵愛,疼愛和呵護,婉兒若是受了委屈,自然會告知王爺。”

    裕王大手肆無忌憚的摸着她的腰,桀驁地道:“若本王的婉兒被人欺負輕薄了,本王一定要找歹人拼命。”

    婉兒笑了起來,很是滿意,眸光嫵媚,“和這繡花鞋有關嗎?”

    “本王只等老五找上門來,老五性子暴躁,又出名寵妻,再因抓捕不力被父皇責罵,肯定會登門鬧事。”裕王眸光染上殘暴之色。

    “本王要一腳把他踩沉下去,叫他永不翻身。”

    “原來這繡花鞋是秦王妃的啊?”婉兒便明白過來,笑意加深,“王爺,有能力爭奪太子之位的,除燕王和端王,便是秦王了,若連秦王都沉下去,您將勢不可擋。”

    裕王哈哈大笑,勾住婉兒的下巴,“你說,老五若登門鬧事,本王要做出什麼姿態才能更激怒他呢?”

    “王爺,既然是要徹底激怒他,何不,再做一些?”婉兒湊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兩句。

    裕王聞言,大喜,“言之有理。”

    燕王別院。

    到了下午,燕王漸漸地穩定下來。

    心跳,血壓,雖還不是正常的狀態,但是對比之前,確實有很大的進展。

    暮芸汐想回府換身衣裳,福嬤嬤便吩咐下去準備馬車。

    馬車備好,福嬤嬤扶着暮芸汐上馬車,然後再回去扶阿蓉。

    殊不知,暮芸汐剛上了馬車,馬車的軲轆竟然飛了出去。

    頓時,馬車一截矮了下去,往左側傾倒,把護衛們都嚇壞了。

    幸好暮芸汐也沒摔着,只是腦袋磕了一下馬車的橫木,不是很痛。

    福嬤嬤扶着她下馬車,生氣地道:“燕王府這些個奴才怎麼辦事的?馬車壞了也不修?”

    “算了,看看有沒有其他馬車可用。”暮芸汐看着掉下的輪子,心中很不安,所以想着儘快回府。

    護衛進去問了一通,說王府就兩輛馬車,其中一輛已經出去辦事了。

    暮芸汐只得道:“那先等等吧。”

    這剛打算回去,便見裕王府的馬車進了巷道,徐徐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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