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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傑離開了。

    關上門,面對我的臉上濃妝和蕾絲裙子,虎杖卻表現得視若無睹,完全沒有追問的意思。

    “老師,下次加班這麼晚可以和我說一聲哦,我可以來接你,安全一點。”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要是那個你朋友沒空的話。”

    我想起之前明明和虎杖說我自己沒有朋友來着的,這麼一來倒顯得我像是在騙人。

    “我們其實今天剛剛認識……”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解釋一句。

    “哇,真好欸。”虎杖笑起來。

    “交到了新朋友。”他打了個哈欠,朝我擺擺手,“我先去睡了哦,老師你也早點休息。”

    虎杖悠仁在上樓之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額頭,轉身對我說道。

    “新裙子很好看。”

    “噗。”我扶了扶額頭,忍不住笑起來。

    “謝謝你,快去睡吧,晚安。”

    “晚安哦。”

    我本來以爲那次見到夏油傑只是一個意外,之後可能並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但很快我就發現,那天只是一個開始。

    一週後的某天,我在下班後照例來到了那家風俗店兼職。

    但我這次並沒有換上暴露的裙子更沒有化妝,而是穿着簡單舒適的棉質襯衣,下身是一條駝色的長裙。

    那天企圖拿指甲懟我腦袋的媽媽桑姓甘利,大家都叫她甘利夫人。

    花枝招展的甘利夫人看到我的下一秒,臉上就露出了不滿意的表情。

    但出於某些原因,又不得不把那些抱怨斥責的話咽回去。

    看起來憋得夠嗆。

    “你……算了,趕緊去吧,別磨磨蹭蹭的。”

    我如蒙大赦,連忙溜了。

    儘管如此,仍舊能聽到身後傳來甘利夫人隱隱約約的聲音。

    “……真是給她撞上大運了。”

    我打開了某個包間的門。

    坐在裏面的人擡眼朝我的方向望過來,狹長細緻的眉眼越發顯得他難以接近。

    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會出現在這種風月場所的人。

    但偏偏這人就是出現了,還一天不拉,頻繁到我甚至都有些懷疑咒術界是不是完蛋了,夏油傑他都不用回去上課的嗎。

    “奈奈。”他喊我,看起來心情很好。

    我在這裏的名字叫紗奈,但夏油傑幾乎從來叫過這個名字,第一次聽到“紗奈”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只是皺了皺眉,看起來有些排斥。

    然後他就開始叫我奈奈。

    我喊他夏油君。

    那天他找過來的時候,我倒是不怎麼驚訝,畢竟那天暴露的信息已經足夠夏油傑找到我了,只要他想。

    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第二天就找上門了。

    我差不多隻在這裏“體驗生活”了一晚上,好吧,實際上算起來只有二十分鐘,然後就進入了“被包養”的狀態。

    夏油傑把我買斷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不需要再陪任何人酒了,夏油傑直接買下了我所有的“工作時間”。

    可能是我站在門口的時間太久了。

    夏油傑又叫了我一聲。

    “來了來了。”

    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要喝什麼?”夏油傑把桌子上的菜單往我的位置推了推,活像是來服務我的。

    我打了個哈欠工作了一天多少有點累,然後整個人就像是沒骨頭一樣躺在沙發上,看起來比夏油傑還像是大爺。

    “什麼都不想喝,這裏的東西好難喝,都是騙冤大頭的錢。”

    “冤大頭”夏油傑:……

    我想了想,忽然坐了起來:“不過一定要說的話,我想喝桃子氣泡酒。”

    最好是冰鎮的,我還想配關東煮。

    “這裏沒有氣泡酒吧。”夏油傑回憶了一下。

    當然不會有了,這種地方爲了從顧客口袋裏榨出更多的錢,從來只賣那些價格昂貴的洋酒。

    “走了走了,這裏不好玩。”

    想到這裏,我頓時覺得無趣,伸手拉了拉夏油傑的袖子。

    夏油傑無奈的把菜單扔回茶几:“現在?走吧。”

    四月份的夜晚,走在街頭的話還有點冷,我肩上披着夏油傑的制服外套,鼻尖是淡淡的烤木頭的香氣。

    雪松的味道總是讓我想起陽光下的木製桌椅,我整個人都浸泡在這股香味裏面,彷彿墜入某個搖搖晃晃的冬日午後。

    夏油傑走在前面,神情和姿態都很放鬆。

    彷彿我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記憶和時光的缺失。

    之前我也試探過,但夏油傑確確實實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他如果還記得,更沒有必要在這種方面欺騙我。

    而我也很難真的把夏油傑當成陌生人。

    很多習慣已經成爲本能,我原本也不是擅長僞裝的類型,裝了沒兩天就原形畢露,偏偏夏油傑適應良好,一點都沒有覺得我奇怪。

    也許是我們兩個都奇怪。

    我一臉深沉的望着夏油傑的背影,如此想到。

    “是這個牌子的桃子氣泡酒嗎?”

    夏油傑回頭問我。

    我恍然回神,連忙點頭。

    “對的對的,等等,還出新品了嗎?我還要一罐柚子味的!”

    夏油傑買了尋常的啤酒,和我的氣泡酒裝在一起。

    便利店的旁邊是一所學校,我盯着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出神。

    那時候爲了刷技能熟練度,我就繞着操場一圈一圈的變速跑,夏油傑和五條悟會坐在在旁邊的塑膠跑道上等我去喫飯。

    夏油傑通常都是在寫我們三個人的檢討他真的很擅長寫這個,五條悟則歪在他身邊打遊戲。

    硝子一般不太參與這種活動,她還挺宅的,比起出來,更樂意在宿舍裏偷偷抽菸或者打瞌睡,等我們回去找她。

    估計是我盯着人家學校的操場看了太久,夏油傑忽然開口問我。

    “你想進去嗎?”

    “欸?”我收回了目光,搖搖頭:“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這樣。”

    夏油傑漫不經心的點點桌子。

    我最後還是沒有買關東煮,而是泡了一份拉麪,一個人喫完了。

    中途還喫得太急,險些燙到了舌頭。

    夏油傑很無奈:“怎麼這麼着急。”

    我吐出半截舌尖,喫得鼻尖冒汗:“好餓,我都沒喫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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