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低聲嘀咕着我聽不清的話,一臉茫然的往外走。
我現在的五感大不如前,只能隱約聽到一個七海。
“誒?灰原?”我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對方今天怪怪的,我實在放不下心來。
“你沒事吧。”
我有些緊張的站了起來。
卻看到對方一個轉頭,朝着我們的方向鞠了個躬。
“前輩們我先告辭了!”
然後就腳底抹油一般的跑走了,背影甚至有些狼狽。
……啊,他這是不喜歡香草味奶昔了嗎?
我訕訕的坐下來,咬着吸管喝了一口,雖然只是學校的校慶,但製作奶昔的機器都是租的專業機器,很好喝呀。
我不信邪的又吸了一口。
十分確信的點了點頭。
真的很好喝,一定不是奶昔的問題,灰原可能是有別的急事吧,等回去之後再問問他。
就在我暗自揣測灰原爲什麼倉促離開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的五條悟的幽幽的聲音。
“……奈奈?”
“嗯?”我一臉納悶的轉頭看過去。
怎麼他也開始叫我奈奈了。
聽到我的迴應,五條悟卻瞬間瞳孔緊縮,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活像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難道你就是,就是傑的那個……”
“不可能……”
他看起來失魂落魄。
我這次是真的困惑了,先是灰原,再是五條悟,今天大家都怎麼了,中邪了嗎?
還是這是什麼新型詛咒?
就在我迷惑不解的時候,就連旁邊的夏油傑好像也跟着不正常了起來。
“……老師?所以你是這所高中的老師嗎?”
他的語氣沒有五條悟那麼幽怨,但太平靜了,反而顯得有些詭異。
我想到自己被迫擁有的多重身份,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
“是呀,不然我來參加什麼校慶啊。”
身後的尾巴硌得我難受,我一邊回答他,一邊反手把那條毛茸茸的尾巴從大腿下面抽出來,抱在懷裏。
“你們怎麼搞得,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五條悟沒笑,面無表情的按住我的肩膀。
“你到底是千奈。”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是奈奈。”
我抱着尾巴呆呆的和他對視。
“你在說什麼呢五條君,兩個都是我呀。”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他的目光飛快的瞟了一眼我的頭頂,擡起手指又放下了。
隨後他低頭用掌心捂住臉,扶着我的肩膀讓我轉了個身面對夏油傑。
“傑,你來問,千奈今天也太可愛了我質問不出口。”
我:“……”
夏油傑:“……”
我一臉無語的和夏油傑面對面,忍不住抽空關心了下某個白毛的精神狀態。
“他這個症狀持續多久了?”
夏油傑禮貌回答:“他這是先天的,基本沒救。”
五條悟:“……喂!”
他一臉不滿意的把我想巴拉回去。
夏油傑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伸出一隻手,按住我的肩膀,也阻止了五條悟的下一步動作。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臉上的神色莫名,周圍斑斕的霓虹像是爲他的皮膚上了一層釉。
“所以,你到底……”夏油傑注視着我。
我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重量,下意識的認爲那必然是個嚴肅的問題,便不由自主的往前湊了湊,想要聽得更清楚。
“請說,夏油君。”
我誠懇的和他對視,周圍的人羣喧鬧,不遠處傳來某個學生撥弄着琴絃,自彈自唱的青澀表演。
歌聲只能說是平平,但勝在情真意切,十分能打動人。
我都被對方的歌聲帶偏,走神了一瞬間,但還是很快回神。
攥緊了手裏毛茸茸的尾巴。
“夏油君?”
我重複了一遍。
他紫色的眸子微微一閃,隨後便忽然彎起一個溫和的笑容,彷彿之前那一瞬間的晦暗都不過是我的錯覺。
“沒什麼。”
他垂下眼睛,輕輕捏了一下我手裏的尾巴尖,又十分自然的把尾巴從我手裏抽了出來,握在自己手裏。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得我都沒反應過來。
“誒?!”我不好意思的抿了一下嘴脣,是覺得貓咪尾巴太奇怪了嗎。
“真沒用啊,傑。”五條悟發出嘲笑。
“你也一樣。”夏油傑回得不陰不陽。
“你們兩個怎麼了啊,一個比一個奇怪今天。”
我嘟嘟囔囔的數落他們兩個的不是。
夏油傑哼笑了一聲,他放開尾巴,背靠着身後的椅背,姿態已經放鬆了下來。
“只是沒想到,我才離開了一週多,你交了這麼多新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夏油傑在“新朋友”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五條悟忽然伸出一條手臂的放在我背後的位置,笑得不甘示弱。
“我也沒想到呢,傑。”
“這可能就是默契吧。”
這兩個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好熟悉,放到高專的時候,一般不超過五秒鐘,這兩個不省心的傢伙就要去外面進行一些促進同學友誼的切磋了。
我咬着吸管左右看了看,發出了誠實的聲音。
“你們兩個笑得好假。”
夏油傑:“……”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
我喝掉了杯子裏最後一口香草奶昔,滿足的眯起眼睛。
“等會我準備走啦,你們還要逛嗎?”
五條悟坐直了:“一起走。”
“夏油君呢?”
“一起。”
五條悟大聲的冷笑了一聲。
夏油傑嘴角的笑容微僵,額角青筋直跳。
有過數段慘痛記憶的我幾乎是瞬間就警惕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你們不許在這裏打架啊。”
“打架的話,下次都不能來了。”
夏油傑面無表情的鉤住了五條悟的肩膀。
“怎麼會呢,是吧,悟。”
五條悟單手捂住下巴,虛僞的笑了笑。
“當然了,我們從不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