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一點。”齊木櫻子鬆了手,等比水流轉過身之後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聲音溫軟:“我想你了,流。”
比水流卻很沉默,他臉上的冷淡僅維持了不足兩秒,便嘆了口氣,輕輕揉了揉齊木櫻子的頭。
“你怎麼會來這裏?”
“因爲有人要偷德累斯頓石板。”齊木櫻子一指身後的吉田太郎。
比水流:……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艱難地問道:“他該不會是你的新老闆吧?”
坑老闆這碼事,比水流可是深切的體會過了。
齊木櫻子連忙擺手,將事情的經過全部和他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比水流微微點頭,卻什麼都沒有表示。
“流?”
“我現在只是個囚/犯,什麼都做不了。”比水流直接撂挑子不幹,誰讓齊木櫻子之前坑他來着。
“我可不敢將你當做是囚/犯。”白銀之王威斯曼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已經聽了良久,這裏是他的飛船,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身爲第一王權者,威斯曼卻顯得平易近人,沒有絲毫爲王者的威勢,擡手笑着朝齊木櫻子打招呼:“嗨,櫻子!”
“小社!”齊木櫻子跑過去又給了威斯曼一個擁抱。
比水流冷眼看着這一幕,心裏突然涌起一陣不舒服。
櫻子就是這樣,她很喜歡交朋友,任何人都不能將她握於股掌。她宛如水中游魚,又好像漂泊的風,無拘無束,稍不注意便會消失在他的面前。
然而,比水流卻並沒有將她困於身邊的打算。
一旁,齊木楠雄冷冷看着比水流,還好你沒有那種打算,不然的話現在就送你去地獄和鬼燈作伴。
“櫻子需要我們配合的話,我和綠之王一定幫忙。”威斯曼笑着說道。
“別扯上我!”比水流大聲反駁:“我現在已經不是王了。”
“但事實上,你就是王。”威斯曼笑着反駁:“石板選擇了你,並且始終未將你拋棄,你不但是王,還是目前來說最強的王。”
黃金之王病逝,現在的比水流,不出動三四個王根本拿不下來。
比水流擡手,給威斯曼看他手腕上禁錮力量的裝置。
“那種裝置,也只能將你的力量稍微削弱,根本不影響你的發揮。”威斯曼知道那只是託詞。
比水流的力量太過強大,齊木櫻子給他的禁錮器也只能封印他一部分的能力,僅僅將比水流的力量封印在與宗像禮司差不多的程度罷了。他若想幫忙,還是能幫得上很大忙的。
比水流輕聲笑了,他突然用左手抓住右手腕上的手環,用力一扯,竟然便將禁錮器扯了下來。
威斯曼眼神一凝,顯然也沒想到對方早有力量掙脫。
“你說的沒錯,這東西禁錮不了我的力量。”比水流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語氣很冷淡:“我想走的話,沒有哪裏可以關得住我。”
有實力纔能有自信。
當初,比水流拒絕了與對方的合作,並非是因爲羂索已經放他離開,而是他不在意。
不管是在宗像禮司那裏還是在威斯曼這裏,他想走的話,隨時都可以走。
“你爲我治癒了身體之後,我的力量便不存在什麼缺陷了。”比水流聲音不急不緩,笑看着齊木櫻子變了臉色,“不管是你還是系統,都錯估了我的力量。”
王權者世界,是櫻子綁定系統之後所接觸到的第一個世界,那個時候她不管是心智還是力量都不成熟,因此會留下如此大的破綻倒也並不奇怪。
齊木櫻子震驚的表情逐漸恢復平靜,問:“既然你早就可以逃出去,爲什麼沒有那樣做?”
“因爲我想看看。”比水流淡淡說道:“我想知道你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說過什麼?
齊木櫻子和比水流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和他說過不計其數的話,一時有些想不到比水流說的是哪句話。
“有些時候,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反而更幸福。”比水流回憶起自己被捕的那天。
那一日,齊木櫻子表現出了遠超之前的力量,幾乎瞬間便將他擊敗交給了宗像禮司,也是爲了彌補,纔將他的心臟徹底修復。
我只是希望每個人都有自保的能力!
比水流死死盯着齊木櫻子,不明白她爲什麼會背叛自己。
照你所爲,這個世界會亂套的。
齊木櫻子的眼神很清澈,純淨的宛如山澗流淌而下的泉水。
比水流當日卻並不甘心,曾質問櫻子。
哪怕這些人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很可能在某一日死在王權者的力量之下,宛如待宰的羔羊,甚至可能在睡夢中便失去性命!少部分的人擁有這樣的力量,本身便是不合理也不公平的!
所有人都得到力量,世界處於混亂之中,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平嗎?與其每日都活在惶恐與戰亂之中,倒不如大部分人都做個普通人,就算是死在睡夢中,但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幸福的!比水流,你根本就不明白,有些時候,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反而更幸福!
齊木櫻子的話至今還餘音繞耳,比水流的眼神有些嘲諷,卻又在對上那雙蜜色的眸子後逐漸偏開了視線。
無知的人真的會比較幸福嗎?
這個世界上,總也有希望自己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吧?
不,應該說,這個世界上大部分都是希望自己能變成超人的人,畢竟曾經有那麼多人加入了自己的遊戲。
可是,比水流卻還是想要看看,看看齊木櫻子所說的現實。
即便在宗像禮司幾乎貼身的監視下,比水流也一直都在用自己的特殊能力關注着外界,他以前從未關注過普通人的生活,只希望將他們全部都變成如同自己一般的人。
普通人的生活其實很枯燥,每天上班上學,或者無所事事。
但是普通人卻也經常會露出他所不解的燦爛笑容,有憂愁,有抱怨,卻也同樣有快樂。
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安於現狀,明明是如此無味兒的生活卻也樂在其中,他們會爲了自己的未來奮鬥,但所求不過是一日三餐罷了。
於是,比水流漸漸知道了自己最爲錯誤的地方,他所希望贈予強大力量的這些人,根本就不具備任何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