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過半的農田都是祁縣王家名下的。
即便是一些普通的莊戶,或許也是出身王家也說不定。
偌大的王家宅院,也坐落於祁縣城外。
陳曉的拜帖送到王家之後,僅僅過了一日就收到了王家的請帖。
這一次陳曉帶着隨從和馬周便直奔王家而來。
等到了祁縣境內之後,發現此地同屬幷州,但遇到的災害卻並不算太嚴重。
起碼沒有到了其他地方十室九空的地步。
甚至於還能看到不少農戶在地裏挑水耕作,試圖趕在最後的尾巴上種一些東西。
馬背上,馬周看着周圍的景象,最後扭頭看向陳曉。
“老師,這祁縣境內似乎受災並不是很嚴重。”
“畢竟是自家門口,論血脈或許還有些淵源,王家再蠢也不會把事情做絕了。”
“再說,王明山有沒有老糊塗。”
聽到陳曉這麼說,馬周隨即點了點頭,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照理來說以王家的實力,能夠救濟的可不僅僅是祁縣一地,但即便是祁縣眼下的情況看起來也只是差強人意罷了。
若不是知道這是祁縣王家的底盤,馬周打死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五姓七望頂尖家族所在的地方。
等到陳曉和馬周來到王家的時候,看着那高高的牌坊上寫着‘觀我’兩字的時候,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來一抹冷笑。
“馬周,你可知道這【觀我】兩字作何解釋?”
馬週一臉好奇的擡頭朝着頭頂上的牌坊看了一眼,神色間隨即浮現出來一抹古怪之色。
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聽到馬周開口解釋起來。
“老師,這【觀我】兩字,應當是王家先祖警示後人,時刻自省規範自己言行的意思。”
陳曉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但臉上的譏諷之色,卻愈發的明顯起來。
只見那陳曉搖了搖頭,感慨道:“如此顯眼的位置,我若是王家先祖,定要顯靈用這牌匾將這滿門的不孝子孫砸死了再說。”
聞言,馬周也只是眼角抽搐了一下,不敢多說什麼。
就在此時,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
只見一身素衣的王明山當先走了出來,看向陳曉的眼神中滿是笑意,儼然一副極爲熱情的模樣,就好像多年未見的好友一樣。
壓根不像是陳曉將他那兩個逆子抓走的樣子。
“陳大人遠道而來,老朽有失遠迎了!”
眼見王明山身爲祁縣王家家主,面對自己的時候,姿態居然擺的這麼低。
陳曉非但沒有覺得很爽,反倒是心聲警惕起來。
以王家的地位和權勢,完全沒有必要對自己如此低三下氣。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一瞬間,陳曉臉上的表情就是一變,看向王明山的表情滿是感慨之色。
“本官早在長安的時候,就聽說過祁縣王家的賢名,對於王家主更是神交許久,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實乃本官三生有幸!”
陳曉一系列不着邊際的發言,瞬間讓王明山有些反應不過來。
王明山這時候一瞬間被陳曉給整不會了……
至於王明山背後的王家人,此時也是一臉錯愕的看着陳曉。
好在王明山反應夠快,只是短暫的愣了一下之後,便看着陳曉說道:“陳大人客氣了,快快入府。”
陳曉也不拒絕,朝着王明山拱了拱手,隨後便跟着王明山一同進入王府。
來到宴客的地方,王明山和陳曉主客剛剛入座,一羣僕人便開始上菜。
自從陳曉來到大唐之後,炒菜這東西就迅速開始擴散開來。
如今的大唐上流社會,也以炒菜爲主。
看着自己面前的桌案上有葷有素,菜式花樣繁多。
陳曉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來一抹畫面,隨後將目光收回,看着王明山說道:“王家主,大災之年,過分了……”
王明山此時也只是笑着搖了搖頭,解釋道:“大人千里迢迢來幷州賑災,老夫聽聞陳大人自從來到幷州之後喫食上一直極爲簡樸。”
“我王家薄有家財,這一頓宴席還是湊的起的,也算是老夫代表幷州百姓,感謝陳大人這月餘以來爲幷州做的一切。”
王明山這話說的極其有趣,看似在擡高陳曉,但言語間依舊將王家的地位體現了出來,。
什麼叫做代表幷州百姓?
這分明是在提醒陳曉,他王家在幷州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看似在對陳曉阿諛奉承,實則王家的驕傲依舊沒有放下。
這纔是王家該有的反應纔對。
想到這裏,陳曉心中冷笑一聲,但看向王明山的臉色卻並沒有太多變化。
“王家主客氣了,這些事情都是本官應該做的,畢竟食君俸祿忠君之事。”
“本官唯一擔心的便是這次差事沒有辦好,回到長安城無法交代。”
聽到陳曉這麼說,王明山臉上笑意依舊,但微微眯起的眼睛當中依舊有一道寒光一閃而過。
世人都知道陳曉這一次賑災從某種程度上已經完成了。
救濟災民,帶領災民自救。
可以說但從賑災這上面是來說,陳曉已經完成的相當出色了。
現在陳曉說自己沒有做完事情,那就只有一件事了。
這次幷州遇災,無糧賑濟一事背後的黑手還沒有處理。
王明山沒有想到,這陳曉看着年輕,說話暗中扎刺的手段居然也如此純熟。
而此時不僅僅是王明山,就連其他王家人也聽出來了陳曉話中的意思,一時間宴會上的氛圍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就在王明山沉默不語的時候,陳曉微微一笑,接着說道:“王家主,本官今日來此也不是爲了蹭一頓飯的,而是爲了晉陽官倉一案而來。”
“爲了徹查此案,給朝廷陛下,也爲了給天下萬民一個交代,本官是一點都不敢懈怠,可以說是兢兢業業。”
“其實此案本官也是仗着本官有些年輕,做事手段直接了些,但出發點也是好的,此案上對王家有所得罪的地方,還望家主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