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三十里,荊州軍大營。
文聘坐在主位上,豆大的汗珠洶涌流下,而賴恭更是小腿顫抖了起來。
幾位校尉更是大氣不敢喘,內心卻開始打起小九九了。
賴恭深知現在局勢非常不穩定,便建議文聘道:
“啓稟主帥,袁耀渡江取豫章的速度,比我等想象還快,若是袁耀率軍西進,劉磐必定會敗,荊南四郡將會落入袁耀之手,到時我等就危險了!”
文聘聞言後,點了點頭,賴恭的分析很是透徹的,當前的局勢已經十分嚴峻。
荊南的郡守們都是牆頭草,劉磐若是敗了,他們便會紛紛倒戈摒棄劉表而去,依附強勢的袁耀。
畢竟劉磐駐守的攸縣,乃是荊南門戶。
荊南門戶淪陷,荊南四郡落入袁耀之手,他們這支荊州陸軍,將會面臨糧道被斷的危險。
若是袁耀再與張津結盟,兩面夾擊他們,將會面臨全軍覆滅的局勢。
文聘表面雖然平靜,但內心卻非常的惱怒,跟劉磐一樣,恨透了這無能的劉基。
你說數萬大軍居然會敗給袁耀的萬餘軍,想想都覺得劉基窩囊啊!
劉基要是再堅持一下,交州戰場的局勢,也不會變得如此急促。
可偏偏一夜之間,豫章就淪陷了,都不知如何吐槽這位劉基仁兄的才能了,基業丟了不說,還被送去許昌當吉祥物。
不過文聘心中還是不太信,劉磐會如賴恭所言會敗,便問道:“你說劉磐會敗?”
賴恭想都不用想,不屑說道:“主帥啊,劉磐此人性格暴躁,他的那些兵,還是沒上過戰場的少爺兵,焉能勝呼?”
不是賴恭看不起劉磐啊,他武力過人不假,可他的那些沒打過仗的兵,怎麼打得過袁耀的精兵呢?
劉磐爲人性格暴躁易怒,還貪功,袁耀要是使點激將法,他劉磐必定會進入那伏擊圈裏等死。
劉磐的性格,註定被袁耀按這地上摩擦!
袁耀就是那攻,劉磐就是那受啊!
賴恭已經能想象到,劉磐大敗後必定會跑回襄陽,接着抱他叔父大腿哭訴的場景了。
文聘聽聞後,心中開始有點急了,旋即問道:“那怎麼辦?可有對策?”
賴恭眼睦眯了眯,建議道:
“唯今之計,只能強攻臨賀城,等劉荊州親率大軍前來,我等再聯合兩面夾擊袁軍,定教他袁耀乖乖的退回北土!”
文聘聽到後,眼睦一亮,撫掌大笑道:“秒啊,不過強攻會損失慘重啊!”
賴恭看着文聘如今還猶疑不決,急忙說道:
“主帥啊,張津才三萬兵卒,我軍可是有五萬衆,現在不是猶疑的時候了,劉磐敗了,我等就危險了!”
文聘想了想,內心一狠,便下令道:“集結兵士,強攻臨賀城!”
衆人聞言後,頓時拱手:“是!”
....
臨賀城。
大堂內。
年近四旬的張津,頭裹紅頭巾,一身道士服,狹小三角眼,一撮短鬚,身材偏瘦。
此時張津正一臉的喜色看着情報,旋即他大喜說道:“好啊,袁耀打過江來了!”
下面站着三位身材魁梧的漢子,都年近三旬,正一臉的不遜的看着張津。
左下首的一位年近四旬的中年人,他把這些部將的眼神看在眼裏,表面一陣的沉默。
張津看着衆人,居然沒有人出來諫言,他心中頓時有股怒氣沒法發泄一般。
突然,他把厚重的竹簡,朝着排在武將第一位的漢子砸了過去。
接着,張津眯了眯眼,冷冷說道:“都聾了?咋不說話?這袁耀打過來了!”
區景腦袋上流下絲絲血,他都沒有覺得痛,聽見張津問話,他還老實的拱手說道:
“啓稟刺史大人!袁耀奪取豫章絕對不會滿足,必定會圖謀荊南與交州!”
站在區景身後的兩位校尉,他們很惱火張津的作爲啊,他們剛想有所動作,卻被區景一個眼神攔了下來。
張津眯了眯眼看着他們,深知這些個校尉,早已對自己心生不滿,隨時都有反叛的可能。
畢竟三萬大軍名義是自己的部曲,卻早已被他們掌控,若是他們反了,自己的性命將不保。
可是呢,張津知道現在非常時期,還真動不得他們,城外的荊州軍一直虎視眈眈着交州。
張津旋即扭頭問向士變道:“威彥,你如何看?”
士變深知張津已經對幾位將軍起了殺心,但自己根本無法插手內部的事情,他只是被張津臨時招來議事的,簡稱:外人。
士變聽到張津詢問計策,便建議說道:
“啓稟張刺史,臨賀城高險阻,不管誰惦記交州,他們只要率軍前來,刺史只需堅守臨賀城,扼守要道,誰都無法進入交州寸地!”
張津聽聞後,內心頓時鬆了口氣。
劉表此人,張津還是不怕的,畢竟都打了一年又一年了,劉表就是無法打進交州寸土之地。
袁耀此人,張津就有點怕了。
袁耀詭計多端,經常不安常理出牌出了名的,還有騎兵部隊掠陣。
而交州軍多數爲步卒,野戰如何打得過袁耀呢?
“噠噠....”一名斥候慌忙跑進來說道:“稟報刺史大人,文聘親率大軍前來攻城!”
“啥?”張津滿臉的不可置信了。
袁耀現在兵鋒強勢,文聘不乖乖率軍逃回荊北去,或者支援劉磐一起剿滅袁耀,可他居然哪裏都不去,就來打自己?
張津內心驚慌不已,揮退了斥候後,慌忙問道士變:“威彥有何對策?”
士變卻完全沒有一絲惶恐,提議道:
“稟刺史,依我之見,文聘是認爲劉磐不敵袁耀,想佔據臨賀爲據點,等候劉表親率大軍前來,兩面夾擊袁耀,纔不撤軍的!”
“而在劉表沒有動作之前,刺史先需抵禦住文聘的攻勢,再派名使者前往豫章結盟,兩面夾擊荊州軍,到時荊州軍慘敗,劉表必然記恨袁耀,兩者將會火拼,到時刺史可坐收漁翁!”
“好啊!”張津心中大喜,旋即問道:“那..派誰爲使,前去結盟?”
縱觀現場,士變心中笑了,除了自己還能有人用嗎?
在張津的統治下,早已人心氾濫,人走的走,落草爲寇的爲寇,投靠劉表的投靠,百姓們更是對他離心離德,
張津還整日搞一些燒香叩拜仙鬼之說,對當地律法大改,導致賊寇猖狂,民不聊生,能得民心纔怪!
士變淡淡回道:“啓稟刺史,臣可前去結盟。”
“威彥早去早回啊,我願給十萬石糧草結盟!”張津大喜道,都迫不及待的叫士變即刻啓程了。
“交州百姓都苦不堪言了,還能拿出那麼多糧草來結盟,刺史這幾年搜刮了不少啊!”
士變心中暗道,拱手稱是,便徐徐的退出了大堂。
....
走出大堂外的士變,看着天色,嘆息說道:“哎,張津昏庸無道,將亡矣!交州也將會易主爾!”
....
一刻鐘後。
北城門。
張津帶着三位校尉,來到北門的城牆上。
看着城外的荊州兵士,張津頓時被其士氣所震撼。
今天的荊州兵士們,他們彷彿吃了煒哥一般,士氣大旺,嗷嗷叫器着。
張津聽着斥候的彙報,東門,西門,北門已被荊州軍團團圍困,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只有南門沒有兵卒。
南門空虛,張津不用想都知道,文聘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而留下空虛的一門,簡稱:讓自己逃命。
真能逃命?而沒有埋伏嗎?張津是不相信的,文聘必定會在自己逃跑的路線上設有伏兵,進而弄死自己。
張津深知文聘軍事才能不低,沒有猶豫太久,急忙下令道:
“張冒你率八千精兵堅守東門,吳剛你率八千精兵堅守西門,區景率四千精兵把守南門!”
張冒,吳剛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想一刀劈了張津,完全沒有領命的意思。
不過區景掃來一道狠厲的眼目,直令兩人忍住了衝動,頓時拱手說道:“是!”
然後他們三人各自領命而去,只留下張津帶着一萬軍嚴防東門。
南門雖然空虛,張津也是以防萬一,要是文聘突然令一部曲偷襲,臨賀將會不攻自破。
至於張冒,吳剛兩人的異動,張津一點也不知情,他現在只是聚精會神的看着荊州軍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