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飛在旁邊坐下，看了眼已經沏好的第二杯茶，他直接端起，端在半空時說了一句：“若曦有死志。”
安神醫神色一僵：“什麼？”
凌飛看了眼房間，輕聲嘆了口氣：“算是安撫住了。”
“爲什麼？”安神醫鬆了口氣，可又不由得好奇問道。
凌飛苦笑一聲：“因爲她的善良，她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一直在拖累着我們。”
“這個蠢丫頭，她在說什麼！”安神醫忍不住着惱，說完也是嘆氣，“她從小就是這樣，生怕成爲別人的負擔。”
“剛剛我替她把了脈，從脈象上來看，她的病情比以往加劇。”凌飛道，“可能和她憂慮這些有關，讓她反而更加嚴重。”
安神醫面露覆雜之色：“這些天我一心忙於藥方的研究，忽略了她的情況，沒想到這丫頭想法竟然變得這麼極端。”
“也不能算是極端吧，只是因爲心裏多了重視的東西……”凌飛目光悠悠。
“嗯？”安神醫微異，多了重視的東西？多了什麼？倏地好似想到什麼，他打量了一番凌飛，面色怪異。
凌飛搖搖頭：“不過現在應該沒事了，我們專心考慮藥方更要緊。”
“嗯。”
……
林明憂心忡忡看着外頭凌飛停的車，皺着眉頭回到裏面，託着下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手上拿着要給安若曦的藥來到安若曦房間門口，正要走進去推開半掩的門，倏地聽到裏面有凌飛的聲音，他神色一變，沒有立即走進去，就在門口等着。
房間內。
“你和秦家丫頭的想法不錯！”安神醫眼前一亮，“很有新意，果然是年輕人的腦子，更有創造性，敢想我等迂腐不化之人不敢想。”
“時代不同想法也不同，也算不上創造性。”凌飛淡笑。
“你說的幾個想法我和兩個老夥計商量商量，說不定能在這個月內就將所有問題攻克。”安神醫道。
上兩個問題解決的時間是很短，但第三個就不行了，因爲要考慮到上兩個問題加入一味藥之後的連鎖反應。在三個問題全解決之後，依舊還要考慮整體，花費的時間也不少。一個月內解決已經可以說很快了！
藥方的改良是個大工程，正常而言哪怕是簡單的藥方也得全身心鑽研三五月，複雜一些的一年半載甚至更長。凌飛這份藥方還不是一般的複雜，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研究出，已經極其不已。還是安神醫這般水準的三個國手，加上凌飛和秦妙心以及秦沐風背後的幫忙，纔能有此速度。
“不過，有些問題得提上日程了。”安神醫道，“這藥方有好幾位藥可不好尋，連我安家也沒有多少儲存，之前因爲研究必須要用，現在幾乎消耗殆盡，都是在用替代品做試驗。”
“安家的力量也難尋？”凌飛眉頭一挑。
“是，藥材太過罕見、稀少。”安神醫頷首，“這些藥物都是我安家數十年的積累，現在也全都用完。”
凌飛皺眉：“湊一份都沒了？”
“唔……倒是有一兩份。可在試驗結束時，必須要用它。”安神醫道，“那麼，之後呢？”
凌飛明白什麼意思，現階段是研究試驗階段，可以利用替代品來研究。可在藥方研究出來後，你一定要用藥方來檢驗，畢竟替代品可能會有些許意料之外的偏差，這是必須要檢驗的。這一兩份在實驗結束階段一定要試，否則太容易出現意外。一旦試驗，那就沒了藥，之後安若曦治病時肯定得要一份！
“龍吟草，銀心花還有寒山雪蓮。”安神醫道，“這三樣一直在收集，銀心花和龍吟草還好說，寒山雪蓮最是難尋。它生長條件苛刻，極難尋到。”
凌飛點頭，前世他也是爲這寒山雪蓮撓破頭皮，最後是在一位朋友的介紹下從某個國外世家手中得到一批藥材，依靠那批藥材他才培養出衆多得力手下。
“嗯？”凌飛猛地看向門外，“誰？出來！”
安神醫也看向門外，門咔地一聲打開，林明堆笑走進來。
“師傅，凌先生，我來給若曦師妹送藥。”林明笑着揚了揚手裏的藥。
凌飛斜了眼林明：“放這吧。”
林明眉頭不着痕跡一皺，凌飛算什麼玩意，輪得到他說這話嗎？還真把自己當做是安家女婿不成？不過他顯然是不能將心裏想法說出來，凌飛現在是唯一能救安若曦的人，安家人對凌飛的態度怎麼樣他再清楚不過。
“好。”林明心中不爽，走過去將藥放在桌上，眼眸深處閃過一抹陰翳，底下身子的時候視線瞥過安若曦的房間……
安神醫看着林明說道：“林明，你跟我學習醫術多久了？”
安神醫突然的問話讓林明一頓，怎麼突然提這個？他想了想回道：“有十幾年了。”
“你十歲那年來的，現在已經十六年。”安神醫道。
“師傅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林明問道，心中也在沉吟。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差不多把我該學的都學了，是時候讓你做個出師測驗。”安神醫道。
林明心中一動：“師傅，我還差得遠，遠到不到出師的水平，我想留在您身邊。”
安神醫緩緩搖頭：“不必，我這也沒什麼可教你的了。我能教的都教了，剩下的只能靠你們自己感悟、思考。一位國手絕不是能教導出來的，需要你自己行醫，能夠將我教的東西融會貫通，未來可期。”
林明忙道：“師傅仰之彌高，身上還有無數東西值得我學習，我現在只是皮毛而已。”
安神醫凝視林明：“除了安家不傳醫術之外，該教你師兄弟二人的我都教了，再無其他。”
林明低着頭：“師傅悉心教導我和師弟多年，師傅您年事已高，衆多師兄師姐們又不在身旁，我願代衆多師兄姐們替師傅盡孝。”
凌飛視線掃過林明，心念流轉，隱有幾分怪異之感。
安神醫面露幾分柔和：“不必，你們年輕，現階段是你們最美好的時光，不需要浪費在我這個行將朽木的人身上。”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下去吧，等若曦的事情忙完後我會給你們師兄弟二人安排測試。”安神醫道，“你有那份心師傅已經很滿足，你們的未來更重要。”
“……是。”林明一直低着頭，根本看不到神色，他緩緩退了出去。
走出房間，林明面色變沉，雙眸閃爍陰沉之色。
“寒山雪蓮……”
在林明離開後，凌飛看了門口許久後悠悠道：“有些話或許不該說，可我還是要說……腦後有反骨。”
安神醫看了眼凌飛輕輕一嘆：“我知道。”
“上回來看就覺得老爺子你這兩徒弟都不是省油的燈。”凌飛道。
“軍羽還好，雖有些小心思，可志慮單純，只是他……”安神醫眉頭微微皺起，“有時候我也看不透。”
“此人心思頗深，需要防着點。”凌飛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