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我是滿枝啊……”
看着迥異於平時的師父,滿枝不由得慌亂地提醒。
此刻的南坡道人,可以說樣子極爲不端莊。
他原先泡在水裏身上就沒剩幾兩布,現在魅影般上岸出現在滿枝跟前,只見他僅下面着了一層輕薄的褲子,其餘就完全暴露在月色中,水珠從他額頭、臉頰沿着修長的脖頸滾落,繼續往下再往下,滑過那一溜窄而不失力量之美的腰,最終沒入神祕之所。
凌亂的長髮沾水後緊緊地糾纏在他身上,不顯狼狽,反勾勒出一種無聲的吸引。
這彷彿是水中的妖精,突然跑出來迷惑無知的世人。
南坡道人對滿枝的話置若罔聞。他的刀尖越發逼近對方,凌厲的鋒芒反射着冰冷的光華。
在滿枝心驚肉跳中,他像是入魔了般冷酷地呵斥:“孽障——”
一切發生得太快,滿枝連逃的機會都沒有,感覺殺意撲面而來,他禁不住閉眼待死,然而時間過去了,無事發生,他聽得耳旁響起一聲硬物刺入的聲響,卻不是落在他身上。
他睜眼看去,只見師父以刀做支撐,垂首半跪在地面上。他的長髮垂落肩膀,整個身體似在微微顫抖,沉重的呼吸聲漸漸變得清晰,那種苦苦忍耐的姿態明明白白地顯示——他師父果然不正常!
滿枝沒有乘此機會逃開。他冒着會被此刻不可測的師父殺死的危險,小心翼翼靠近。
他脫掉自己的外袍,謹慎地罩在師父身上。
“師父,你怎麼……”滿枝纔出聲詢問,就見本來支撐南坡道人的冰刃倏忽消散,人就向他倒來。
滿枝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住。
把人抱了個滿懷,他才發現他師父身上的體溫有多高!隔着一層外袍他都能清晰地感到近乎燙手!
而方纔不知他師父用了什麼手段壓制了,本看起來沒甚異樣的膚色此時透出大片大片的紅潮。
他師父的頭一直埋着,拽着滿枝身上衣物的手看着很用勁兒,卻仍顯無力。
他師父竟然!!!
饒是之前他有所想入非非,但在他自我厭惡下從來也沒敢多涉雷池。
他師父恁般高冷禁慾的人,此刻處在如此境地,一時間他愣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南坡道人渾身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他全部的毅力都拿去對抗體內肆虐的邪氣。
從徒弟身上過渡而來的東西,並沒有如他開始所想,在他的修爲之下被他壓制乃至清除。
反而像是找到了更肥沃的土壤,落地紮根蓬勃生長,很快將他拉入冰火兩重天!
他在靜室坐不住,無奈到冷泉求解脫,可滿枝的出現,打破了他好不容易在冷泉中維持的冷靜。
或許是那股邪氣令他的嗅覺發生了變化。在滿枝靠近時,夜風捎來滿枝的氣息,一入他鼻間,就引得他之前所有忍耐功虧一簣!
有那麼一瞬,他恨得幾乎想要殺了對方!
可最終還是讓他剋制住了。
“送我回靜室。”
滿枝聽從師父的命令,一路幾乎是半扶半抱地把人送回靜室,放到牀榻上。
這個過程,難免肢體挨挨蹭蹭,等到躺下南坡道人渾身出汗,眼也迷離,只是在咬緊牙關苦苦撐着。
滿枝不敢亂看。把人放下他背過身窘促地道:“若是沒有沒有……那徒兒就告退……”
他心頭髮慌,直覺告訴他若是久留在師父身邊,可能會發生一些他不願多想的事。
他並非是不替師父的安危着想,只是這種狀況,有其他人在場最可能出問題。
對方是他師父,這是滿枝恪守的原則。
可在滿枝站起轉身要離去時,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滿枝僵立當場。
“幫我……”他聽到他師父微弱卻掩不了濃濃欲求的求助。
滿枝鬼迷了心竅,在那一刻他腦子中像是有一根弦嘎嘣一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