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這個人說。
“你是老師吧?”我問。
察顏觀色,我幾乎就是一眼,能斷定了人的職業。
這是劉德爲教我的,打鼓人的眼睛必須毒,爲這事,我錯一次,劉德爲回去,就在後院一頓拳打腳踹的,那個時候我非常的恨他,現在我不恨了,我感謝我的恩師。
這個人愣了一下,點頭。
“到我鋪子裏喝點茶吧!”我笑了一下說。
這個人是猶豫的。
我知道,生科,家裏的東西,他們認知是模糊的,有的認爲是違法的,到這兒來,是害怕的,確實是有一些是違法的,但是有一些是合法的,他們不懂,模糊的知識點,讓他們這樣。
看來這個人是遇到的難處,有些急,還努力的控制用,手在搓着。
這個人猶豫了一會兒,跟我走了。
進鋪子,我給泡上最好的茶。
喝茶。
我說:“我不用緊張,東西您願意賣呢,就賣,不願意收好。”
我的態度讓他慢慢的放鬆下來。
東西是祖傳的,這不是故事,母親急病,很重,在省醫院,等着用錢。
“差多少?”我問。
“現在不好說,這東西值二十多萬,多多少我也不知道。”這個人說。
“這樣,東西你拿走,我給你拿三十萬,等人完病,有錢了再還我。”我這麼說。
這小子愣住了,心裏大概罵我有病吧?
我有點急了,這東西我是太喜歡了,一急成病,我都能犯這樣的錯誤,可見人的慾望,會讓你迷亂,慾望可怕。
我自己都笑起來了。
這小子看了我半天說:“東西在這兒當了,二十萬吧,三個月內,我不來拿,東西就是您的了。”
“這東西不止二十萬的。”
“是呀,因爲我讓您留三個月,所以我只能要二十萬。”這個人太本份了。
“行,到時候你來回當,還是二十萬,我不要你一分錢。”我說。
這個人竟然眼睛紅了,說謝謝我。
轉了帳,這個人走了。
我拿着東西到後院。
三足銅香爐。
這個人弄上泥,他跟我說,不弄泥,別人不相信是真的,這真是有點意思了。
這就是真的東西,他也知道是真的。
民間關於很多的傳說,都是錯傳了。
這個人恐怕也是道聽途說的不少。
東西是明代的,不錯,保存得很完好,三十萬小。
我很喜歡,有些時候,喜歡一種東西,莫名其妙的,就是喜歡,沒屁用的東西。
我很清楚,這東西肯定是不會再回當的。
家裏有一個病人,那錢就不叫錢了……
我又給轉了十萬,給那個男人,打鼓無心,有心則不鼓。
劉德爲從一個小鼓起來的,最後有宅子,有鋪子,那是商心,商心而無義。
我不行。
那個男人回話,說謝謝我。
其實,我一直有一鼓沒成,一鼓天下白,最大的一鼓,一直沒打成過。
一直到我上世死的時候,也沒成。
關於一鼓天下白,我師父劉德爲跟我說,只有此鼓是講不明白的,自己體會,各鼓大成,才成於天下,天下一白,這是祖宗傳的,到現在,沒有人成天下一白之鼓。
李媚陰着臉,就是有事兒了。
李媚喝了一會兒茶,跟我說,顧瘸子扎貨,扎到了她哥的頭上了。
我特麼的心裏慌了一批,顧瘸子,你玩得太嗨了吧?
省城第一公子你也惹?
我說我不知道。
李媚看着我,那眼神我受不了。
既然這樣,李媚的眼睛裏還有愛,那是真愛。
我沉默了,我是受不了,半天說:“鼓是我打的,顧瘸子是兄弟。”
“這事就算了,讓他下回別亂扎。”李媚說。
這特麼的顧瘸子有病吧?
瞎特麼的扎,這麼快就露了。
李媚說,有事就走了。
我去顧瘸子的餘年古董鋪。
進去,顧瘸子在那兒聽二人轉。
“到後院。”
去後院,我說了。
“你瘋了?扎李小河的貨?”
顧瘸子竟然沒慌,笑起來說:“兄弟,我給你上一課,你鼓兒打得不錯,但是世道你還是不太懂的。”
顧瘸子壞笑着。
我就知道了,這二貨打了我的鼓,有鼓打鼓是低鼓,無鼓成鼓是高鼓。
我玩也得是精透了,讓顧瘸子給我敲了一個大鼓。
這鼓打得我是神傷,李媚認,李小河也得認,因爲李媚在,這事就不會再追了。
你三大爺的,顧瘸子。
“我們是兄弟,我教你做古。”顧瘸子得意的大笑起來。
顧瘸子玩得太陰了,他是有意的?這是對我好?提醒我?教育我?
顧瘸子真的不缺這幾十萬,但是……
這二逼貨,讓我頭痛。
顧瘸子也是在告訴我,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
在古董界裏,如果你敢這樣做,受傷的就是你。
顧瘸子的意思是,古董界的人,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的。
我覺得並不是這樣,劉德爲教會了我鼓,更教會了我做人。
就像當鋪那個三足銅香爐,有的你可以賺錢,狠着點賺,有的錢,就不要再那樣賺了,不賠錢,給別人留口氣兒,自己也更舒服一些。
顧瘸子總是玩懸的,古董界,走懸的人也不少,但是顧瘸子這麼懸的還是少的。
穩打穩紮方長久,這句話,在古董界是不存在的,你穩也不一定就沒有事情。
在古董界,似乎人生的規則都成了不固定式。
顧瘸子弄了李小河一下,這貨我感覺有點像瘋子。
我沒有想到,以爲打完慢鼓,這兒事兒就平息了。
沒有想到,一鼓惹多禍。
德鼓的七個人竟然一起到了鬼眼當鋪。
德鼓的七個人,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到後院,我給泡上茶。
“幾位老師,這是有事吧?”我問。
“廢話,沒事誰找你幹什麼?”一個人說。
這人說話不好好說,我也知道,這是帶着氣兒來的。
“聽說你打了慢鼓,慢鼓聲色,你怎麼會慢鼓的?”另一個人問,反正語氣是不太好。
“你們來是客,我以待客之道待之,是客皆有禮,可是你們……”我不悅。
“少廢話,問你就回答。”另一個人說。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們,請。”我說。
七個人互相的看了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