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守承諾,但是走不開身,再見到,時薇已經成年。趕在十八歲生日回來,還沒幫她把賓客送走,他就又有了工作。
時薇如果不哭,他也不會折回來,也不會有那一出,可能也不會愛上時薇。
他這麼多年走過來,一直沒來得及想愛情,實在是太忙了。忙着應酬,忙着周旋,忙着新歌,忙着巡演。忙到回不來家,忙到沒見照顧他那麼多年的時叔叔最後一面,忙到忽略了她對他的感情。
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時薇抱着他,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抓得他滿身是傷,讓他心裏發麻,卻意外安穩起來。
像屋子裏有燈。他回來的時候,裏面是暖的。
現在已經是女人的時薇,問他愛不愛她,所以只能是怎麼不愛。
她走後兩年,於然沒有一天不是在想她。
看她在異國他鄉過的好與不好,都與他無關。
怎麼不愛。
假裝不理會,卻還會化好妝,染着最亮眼的髮色,在機場等着他回家。
面上冷着,卻會拽着他的衣角,在他懷裏撒嬌,也會在陰影裏,用行動發泄她無處安放的愛戀。
也會像現在這樣,愁腸百結,就專心一個問題——他心裏是怎麼想她的。
怎麼不愛呢?
於然輕吻她的額頭,看她有些失落的眼神,躲避着他的目光。
“不信啊?”他捏捏她的臉蛋。
時薇沒講話。
什麼叫怎麼不愛,好像她逼的一樣:(。
“過來,哥哥和你親親。”
“不要。”時薇早就不信他的鬼話,於然哪次是真的親她,不就是親親額頭和臉,哄小孩玩。
“真的。”他擡着她的下巴,“是接吻。”
時薇耳朵紅了。她下意識躲了一下,於然又把她拉到身邊。
“時薇。”
“嗯?”心虛。
“你擡頭。”
時薇擡頭,於然就吻了上來。
她才知道,她那些偷襲,纔是真正的小兒科。於然的功力,她根本不及一分。
電光火石,交纏不休,難以呼吸。
“現在信了?”
時薇木木點頭,蝦米一樣蠕動到他的腰邊上,然後團成一團,慢慢蒸熟。
於!然!親!口!吻!她!了!
時薇腦子裏煙花亂炸,等於然把她往懷裏帶,還保持着蝦米狀。
“你這個姿勢,還睡不睡?明天六點走,五點起來收拾,喫得消?”
時薇聽不進去。
於!然!親!口!吻!她!了!
她爽了。
如果人生在此終結,她可以含笑九泉。
睡覺算什麼,因爲於然。
因爲於然真的愛她。
她設想過這種不太可能的情況,但是於然是真的。
她要拿什麼來給他?她又收到了於然最沉甸甸的禮物。
多年明戀成真,時薇根本睡不着,一直到於然睡着,她的腦交戰也沒有停止。五點的鬧鐘一響,她就後悔了。
於然在後面扶着她,伺候她刷牙洗臉,連妝都給化了。想給她換衣服,時薇這才把他推出去,換好衛衣,於然再進來,她就坐在他腿上,讓他梳着頭髮。
“昨晚幾點睡的?”
時薇搖搖腦袋。
“哥哥喜歡你就興奮成這樣?出息。”
時薇難得道:“我真的沒出息。”現在當事人真的很後悔,她真的該好好睡覺的,她已經懵得分不清白天黑夜,夢境現實了。
“哥哥。”
“嗯?”
“哥哥再親一次,我就沒事了。”時薇窩在他懷裏,頭髮因爲靜電黏了他一身。
得,白梳了。
於然擡着她的下巴,貼了貼她的脣。
鬆開的時候,時薇靠回他的頸窩,他晃了兩下,竟然是睡着了。
於然的新歌《漂流》響了起來,是時薇的手機。
他拿起來放在耳邊,對面是錢寧:“老闆?該走了,我們在樓下。”
於然道:“她沒睡好,我一會送下去。”
錢寧手一抖。
真到了秋季,白天就短了些,六點天矇矇亮,錢寧看到老闆被大老闆抱下來,小心安放在後車座。
“照顧好她。”
商量的語氣,錢寧卻如聽聖令。
“保證完成任務。”錢寧鑽到副駕駛,“小徐,開車了。”
時薇半夢半醒,扒着車門,看到車窗外穿着家居服,雙手插兜的於然,有些恍惚。
直到看到小陳在旁邊,才清醒了,恢復平時的冷靜自持,靠着車背合上眼睛。
“老闆?”
小陳看她的眼影,難得的桃花妝,襯得她粉嫩許多。
“嗯?”帶着濃重的睡意。
小陳明白她不太想講話,就不再往下說。
時薇再醒已經到了機場,剛過安檢就看到一個拖着箱子扒着欄杆叫她的女孩。
“薇薇!薇薇!寶貝兒!心肝兒!”
時薇盯了半晌,因爲太遠,也沒認出來。
錢寧怕她還沒睡醒,小心提醒,“你現在是明星了,她可能是你的粉絲。”
時薇反應過來,和女孩招招手,轉頭就走。
死黨尋眉:????跟老子在這耍大牌呢?這啥意思?
一個電話打過去,時薇看到手機屏幕,纔想起來剛纔是誰。
“抱歉啊,太遠我沒認出來。”因爲沒睡好覺,嗓子都有些啞。
“算了原諒你了,你要出門?”
“嗯,去臨市拍綜藝。”
“老闆,我們一會再說吧,我感覺粉絲要衝過來了。”
這次是真的粉絲,還明顯的有記者團。
時薇只好道:“我一會再打給你。”說着習慣性波了一下。
“知道了,你注意身體。愛你!”
“也愛你。”時薇眉頭舒展,露出一個舒服的微笑。
小陳在旁邊目睹了時薇男友力十足的時刻,她如果是個les,今晚就要沉淪。
時薇壓低帽檐,放下手機塞回兜裏,在錢寧和小徐的掩護下上了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