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然洗澡的時候後悔了很久。

    他語氣似乎有些重。

    不知道有沒有嚇到她。

    他想了很多道歉的方法,把腦子裏能想到的毛絨玩具公司都點了出來,這才推開門,準備下單。

    他鬆垮地披着一件黑色睡衣,繫好腰帶,出了衛生間,家卻很安靜。

    於然走到客廳,時薇沒在沙發上,環視一週,想喊她,大門卻響了。

    時薇穿着他的外套,脫了拖鞋,又拿出一雙新的蹬上,然後脫下他的衣服,掛到門口的掛鉤。動作緩慢而輕柔。

    於然望着她,輕聲問:“出門了麼?”

    “嗯。”

    時薇揹着手走到他跟前,頭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胸膛。於然揉着她的發,時薇貼在他懷裏,貼得緊緊的。

    她的小手挪過來,遞給他什麼,丟下一句“我去洗澡”便走了。

    於然靠在沙發背上,攤開手一看。

    durexAiR.

    有一瞬的反應時間。

    於然擡手擋了下眼睛,耳廓泛紅。

    時薇在浴室洗澡迅速,出門卻做足了心理鬥爭。她看了看溫度計下面的時間,她在浴室裏已經呆待了二十分鐘了。

    於然會不會不耐煩?

    時薇拍拍臉,對着鏡子照了很久,纔開始穿衣服。

    於然的浴室還有個暗門,裏面放着他們兩個人的一些貼身衣物,因爲是兩開門,所以井水不犯河水。

    時薇可沒變態到去看他的衣櫃,所以她不知道於然的櫃子裏都有什麼。

    她猶豫一下,還是伸出手,握住最上面的、那高高的、她需要踮着腳才能握到的把手。

    裏面是一個個擺放整齊的半透明的收納袋。還有疊放好的睡衣。

    時薇拿起來深藍的那件,腰帶系得很緊才能待住。時薇穿着,反而像CH高訂。

    她換上櫃門。

    又帶上他送的項鍊。

    她的禮物盒就放在鏡子後面,時薇打開,對戒仍在正中,發着銀光。

    她拿出來女款的帶好,這纔出門。

    於然坐在牀邊,想着她或許不會來了,手中把玩的盒子也放到一邊。

    可時薇還是走進來,踏着月光,美得不像樣。

    她坐到他腿上,小小地依偎着。

    “自己出去買的?”

    “嗯。”

    “桃子味,嗯?”他那低低的嗯,讓時薇的頭又低了一分。

    “害怕麼?”於然摟着她,“別有壓力。沒事的,這種事不着急。”

    時薇過來前,喝了杯他的白蘭地壯膽。

    現在酒勁兒上來,時薇纔敢說:“我沒有壓力。”

    於然嗅到酒味,笑道:“就這點出息?”

    “嗯。”她誠實如斯。

    他握着她的手,看到無名指的戒指,有一刻失神。

    “知道怎麼用麼?”

    盒子重新回到她的手上。

    她的聲音是奶貓一樣糯糯的,“會,大學健康課講過的。”

    於然貼着她的耳垂,氣息炙熱,燙了她整個側臉。

    他說,“那你學以致用。”

    於然即使在牀事上也很溫柔。可惜溫柔也是緩慢的拉鋸戰,在滿足這方面,於然的胃口尤其大。

    時薇腳着地之後想要站起來都有些喫力。她真的腿軟。腰痠背痛,比馮老師的形體課要難多了。

    這大概是於老師給她上的人生一課吧。

    她扶着牆走到衛生間,揉了半天才恢復點力氣,小步走到餐廳。

    時薇其實能察覺到於然這幾個月,周遭的氛圍並不如以前。問了李黎,李黎講他火氣太大,最近喝的也是敗火茶。

    什麼火他不用細說,時薇也明白。

    她不是容易自誇的人,也正因爲這樣,她很容易忽視自己的魅力。一想多年禁慾的男人,身邊有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尤物天天賴在他身上,於然還忍了一年,她就有些抱歉。

    於然看起來果然清爽許多了,而且也很高興。他拿出烤好的麪包,桌上一堆配着麪包喫的輔料。

    時薇的位置是一枚蛋,煮的蛋清剔透,堪堪包裹着半熟的蛋黃,非常完整。

    這是真正的技術。

    除此以外,各種醬料擴列在面前,時薇站在桌角,嚥了咽口水。

    於然見到她,手搭在桌角,半環着她,低頭親吻她的發窩。

    於然坐下後,時薇沒有坐到對面,而是到他懷裏尋求些柔軟和依靠。

    她這才知道於然身上很暖和沒錯,可惜哪裏都是硬邦邦的,她待得不太舒服。

    “還難受麼?”於然關心問候。

    時薇小聲道:“有一點痠疼。”

    “給你揉揉。”他揉着她的側腰,時薇指了指自己的雞蛋,於然也給她端過來。

    她滑到他旁邊的座位,低頭喫飯,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於然做的醬料真的很好喫。

    她被折騰到後半夜就餓了,吃了不少,每種口味都試了一下,最後還用最好喫的那個味道收尾。

    “好喫麼?”

    時薇淨顧着喫,沒有出聲回他,點頭敷衍,嘴裏鼓鼓囊塞。

    於然托腮看她,手指把玩她臉上的肉,看她喫得腮幫一鼓一鼓的,就忍不住笑。

    於然的笑真的太耀眼了。

    時薇旁邊坐了一個暖烘烘的太陽,她用左手捂住他的半張臉,“不要看我。”

    “哥哥不看。”

    她手一抖。

    現在聽到“哥哥”兩個字,她就會打怵。於然在牀上喜歡聽她叫哥哥,這是她第一次真的覺得於然很變態。

    她現在懷疑張寒是於然本色出演,可她沒有證據。

    “還想喫麼?我再做。”

    “不了。”時薇覺得自己應該再獻獻殷情,就拿過來一小片面包,給他蘸上醬汁,然後再裹上一些蛋黃,遞到他嘴邊。

    於然張嘴,託着腮咀嚼,時薇望着他,忍不住臉紅。

    太帥了。

    她小聲催促他,“你也喫呀,都沒見你喫多少。”

    於然笑意很深,“哥哥喫飽了。”

    一語雙關。

    時薇對天發誓再也不理他之後不到半天,她就開始肚子餓,因爲沒力氣動,她就央着於然給她做點喫的。

    直到下午才完全恢復。

    於然給她揉捏了許久,溫聲安慰,藉機揩油。時薇原先還不覺得他能真的和無恥掛鉤,可能是在一起久了,一些惡習顯露,王子人設出現了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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