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冬懷揣着複雜的心情進了蕭王府,心中思緒萬千,看到人就問苑故在哪。
你看,晉冬這不又拉着一個下人問:“看到品朵朵姑娘了嗎?”
下人愣了愣,搖搖頭,又點點頭:“品姑娘就在亭子裏餵魚呢。”
等晉冬出現在了苑故面前,苑故怔愣的看着一個氣喘吁吁的晉冬。
苑故問:“幹什麼呀?”
晉冬坐在了她身旁,大口大口喘着氣,等氣息穩定了一些纔開口道:“呼呼,他們說要讓我倆進皇宮裏住着。”
什麼?這不是快玩笑的吧?
一聽這話,苑故差點從木椅上跌落下來,復又坐直起來:“你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爲什麼突然要讓我進宮啊?你進宮不就好了。”
晉冬蹙了蹙眉頭,大大的不贊同:“那怎麼行呢,你可是我的妻子,你不帶在我身旁,你受傷了怎麼辦?不行,我不安心。”
苑故內心在咆哮啊:不是啊大哥,不用你多此一舉啊,你不用擔心啊,我沒事的啊,你讓我進宮我纔有事兒啊。
進了宮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她的身份要敗露,那皇宮裏一個個可都見過品朵朵,那是不是品朵朵,用腳趾頭都能知道。
那苑故爲什麼要冒充品朵朵待在晉冬身邊,居心叵測。
到時候,晉冬的那麼些親朋好友還能留她?
她要是死了,那還怎麼促進劇情發展,那穿書系統一個不樂意,不就自爆了?
且不說多年心血毀於一旦,那麼些穿書讀者作者到時候都得死了,這不是害人呢嘛。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頭可斷,血可流,穿書系統不能崩!
苑故一臉堅定,斬釘截鐵的對晉冬道:“我不去,我不可能去的,除非我死了,你們把我的屍體送進皇宮裏,在皇宮裏腐爛,讓皇宮裏臭味熏天!”
此話一出,晉冬也愣了,這話聽着好像去皇宮能要了苑故的命似的。
晉冬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爲什麼呀,不就是去了宮中住着嘛。”
苑故恨鐵不成鋼:“你可知那宮中魚龍混雜,到底有多危險?那樓可琴虎視眈眈,我們二人現在到她眼皮子底下住着,可不異於羊入虎口。”
晉冬一聽這話深思:好像有點道理,畢竟當初救下自己的是苑故,苑故該不會害她。
可爲何蘇津雨讓他們入宮住呢?該也是沒想到這些吧。
不去就不去罷,晉冬也不太想去,也不想趟入這渾水。
可晉冬本就屬於這渾水呀,晉冬沒有想到這些。
苑故讓晉冬彷彿大夢初醒:“你可曾想過,晉蓉和蘇津雨,本就不想讓你成功登基?”
很顯然,這句話是趁晉冬記憶喪盡要誤導他,但眼下他遇到太多形形色色的人,該相信誰他也不知道。
無論哪一個都說是他曾經的至親至交,都說對他關心入微,但實則真的有做些讓晉冬看得到的。
也只要苑故救了他一命,帶着他這麼個記憶盡失的廢人走南闖北,跟着他一起混乞丐窩。
晉冬怎麼也不相信,這樣一個人會心懷不軌,回想害他。
晉冬深吸一口氣,自從記憶隱隱約約開始恢復的時候,他每日都過得格外煎熬,每日都有萬千思緒縈繞心頭。
“我知道了。”
晉冬急切的到亭子中找到苑故,卻悵然若失的出了亭子,茫茫然。
出了亭子後,晉冬徑直回了自己的寢間,關上門,拉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太累的,要做的事情做不完,要想的事情思不盡,晉冬從來沒這麼累過,身也是心也是。
真想拉上被子,就這樣子一輩子無所顧忌的長長久久睡下去,也不用想太多。
明明就是失了憶,明明就是兩國要大戰,明明就是不知道該相信誰,明明就是心頭空落落惦念的那個人不在身邊,就是這些勾心鬥角,就是這些人情世故,就是幾個異時空的交錯,竟讓晉冬有了想要一死百了的想法。
大概在失憶之前也沒有這麼累吧,爲什麼是他啊,爲什麼萬千讀者穿書的偏偏是他呢?
上天這樣的眷顧他不想要,也要不起。
晉冬知道,那個讓她心安的人不是苑故,那樣踏實的,可以讓他停下來歇歇的,那個讓他感覺的他一回頭她就在身後的,那個對的人不是苑故。
他該是那個只知道名字而其他忘的一清二楚的蘇寧吧。
他和蘇寧之間的故事大概有很多,多到大腦都裝不下。
到了黃昏,晉嘯廖來找晉冬去喫飯,卻沒有看到往常那個嘻嘻哈哈的身影,而是用被子矇住自己蜷縮成一團的晉冬。
晉嘯廖只嘆了口氣,無由來的溫柔,他悄悄走進晉冬,看着晉冬深深睡,晉嘯廖嘆了口氣,不知在自言自語,還是寬慰自己。
“你辛苦了,這江山,皇叔爲你打下來。”
晉嘯廖就這麼坐在了晉冬的牀榻邊上,聽着晉冬睡熟了不由發出的打鼾聲。
等滅了西域,一切就都會好了吧。
可要滅了西域談何容易,西域的兵力絲毫不輸大燕。
且西域這些年來也還算安分守己,新帝登基後每年都有貢品,兩國一直很和諧。
到底要因爲一個樓可琴打破這些和諧嗎?
樓可琴手下到底握着多少兵力,這誰也不知道,但到底樓可琴是不是耍了一出空城計,誰知道呢?
晉嘯廖輕輕拍了拍晉冬的肩膀,眼尖的他瞟到了枕頭上的一片溼潤,但他識趣的沒有說出來。
晉冬睡的有點沉,晉嘯廖努力搖了搖晉冬,還是毫無反應。
這不免讓晉嘯廖有些懷疑枕頭上的到底是淚還是哈喇子了。
此時的晉冬還陷入夢境之中,他看到晉嘯廖和一個身穿龍袍的人握了握手,晉嘯廖笑着對那人道:“陛下,既然還想保持兩國交好,那樓可琴就留不得,可眼下也摸不清她的老底……”
那人笑了笑:“將軍你這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兩國聯手難不成還怕一個樓可琴。”
晉冬茫茫然的撓了撓頭,這……這也是他的記憶嗎?
晉冬看到依舊是那熟悉的身影,卻看不清臉,她忙碌的身影在他眼前閃來閃去,她高聲喊着:“晉冬,孩子尿了!”
孩子?什麼孩子?開沒開過葷晉冬都不確定,能有什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