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互相交流了今天掌握的情況,大致確定:虞美人茶坊除了飛雲,飛星兩姐弟,茶坊老闆徐遠平,神祕的駝背老人,另外沒有別的隱藏的關鍵人物。但是,要讓許顯德和這些人勾結的陰謀曝光,恐怕要從飛雲,飛星,兩姐弟身上打開缺口。從她兩姐弟今天的表現,箏中所流露出來的心聲,兩姐弟或許有難言的苦衷。而且,李仲宣看出,飛雲顯然對許顯德不屑一顧,但對韓俛倒有傾慕之心。
秦望,張樂聽到這裏,兩個人會心一笑。秦望道:“公子,這個艱鉅的任務就交給你來完成了,別人無法代勞。”把韓俛窘得不知所措。
李仲宣道:“韓兄不必拘束,飛雲姑娘才貌雙全,如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倒也笑納,未嘗不可。”
說得大家又是一陣歡笑。
正說笑間,外面傳來一聲洪亮的聲音:“李公子在嗎?金某海川特來拜訪,感謝各位恩人對小女夫妻施以援手。”
張樂打開房門,一個身材矮壯,頭大闊臉,鼻翼寬厚,鬍鬚濃密,目光炯炯有神的老者正站在門外,後面跟着一大羣人。
韓羽從人羣中走出,對李仲宣躬身道:“李公子,此乃我泰山大人。”
李仲宣馬上迎過去,笑着招呼:“金老爺子客氣了,大家快快請進,不必拘禮。”
金海川爽郎地笑着,一行人進了房間。
大家坐的坐,站的站。凌子豪安排下人去搬桌椅,備茶。
金海川坐定後,道:“今日剛到縣城,聽傲兒說許顯德請恩人在虞美人茶坊品茶,恐怕對兩位恩人不利,所以,我等也趕去茶坊,故意把那徐遠平叫過去,試探一下動靜,兩位恩人平安無事就好。”
李仲宣道:“金老爺子有心了,大家既然有緣,性氣相投,就以公子稱呼吧!我們沒什麼事,還是先商量周老闆的事情吧!。”
“好!難得李公子一片熱忱,處處幫助我們一家,金某就不囉嗦了。周玉銘的案子,我們準備下午去衙門,跟縣衙當堂對質,現在的人證,物證,辯詞,都已經準備好了。”金海川道。
李仲宣見他們這麼快就有了對策,也覺得意外,問:“下午如何進行,且說來聽聽。”
“這事,我來說吧!”韓羽見岳父目光投向自己,就把他們商量好的計劃詳細地說了出來。
李仲宣聽完之後,想了一下,道:“衙門裏面的關係是非常重要的,雖然吳主簿是你們的人,但是,在公堂上他的話語權,還小了些,只怕方大勇,許龍會干擾問話。不知道黃縣令是不是許顯德的人?”
金文儀道:“黃縣令纔來東流時日不長,吳主簿說他,只想明哲保身,不願陷入兩邊爭鬥。”
李仲宣道:“只要他還沒徹底投向許顯德一方就好。”轉過頭來,對韓俛
道:“你去找黃縣令談一下,只要他秉公執法即可。”韓俛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李仲宣又道:“方大勇,許龍,勾結地方豪強許顯德,栽贓陷害無辜良民,圖謀他人財富,絕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繼續在這裏爲惡,必須接受國法制裁。我等無名無份,沒有權利緝拿他們歸案,所以,還得有人去江州,讓上面來人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韓羽無奈道:“是啊!在這裏,方大勇,許龍就是土皇帝,他們就算作奸犯科,也沒有人下來管。”
李仲宣對韓羽道:“此去江州,來回最快多久?”
韓羽回答:“快馬一天即到,來回兩天。”
李仲宣道:“你們安排一匹快馬,一個精明可靠的騎師,拿我的信物,去江州府找江州刺史林仁肇大人,把這裏的情況向他說明,讓他派人下來。”
韓羽等人又驚又喜,雖然知道李仲宣氣度不凡,沒想到他竟有如此能耐。只有韓俛,秦望,張樂三人含笑不語。
韓羽思索了一番,對金傲說:“此事重大,只能交付於你了。”
金傲也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一定早去早回,不辱使命。”
“好!”李仲宣從頸上取下那塊玉觀音,交給金傲,道:“你把這玉像給林大人看,告訴他,你是李公子派過來的,小字瑞保,他會明白的。”
李仲宣道:“好!你帶人回來之時,就是方大勇,許龍之流,伏法之時。”
金傲匆匆離去。
黃縣令正準備午休,門房衙役過來稟報:外面有一位韓公子請見大人。並遞上名帖。黃縣令漫不經心地抽出名帖一看,臉色突變,急忙吩咐衙役,“趕快請進!”並立刻整理衣服,慌慌張張地跟了出來。
韓俛隨黃縣令進入內院書房。黃縣令立刻整肅衣服,躬身向韓俛行禮,道:“不知韓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恕下官無禮。請問:家師身體安康?”
韓俛還禮,道:“黃大人客氣了。家父身體還好。”
黃縣令立直身體,疑惑地問:“公子怎麼會突然來到此處?有何貴幹?”
韓俛編了個理由,然後話鋒一轉,把話題轉到周玉銘的案子上面,並把那些情況告訴黃縣令。
黃縣令也不管韓俛是如何知道這些詳情的,只是連連點頭,道:“本來這件案子,我就覺得證據可疑,所以,我也一直押着沒有結案,現在看來,果然是一場陰謀,我一定會秉公執法。”
韓俛告誡完黃縣令之後,告辭而去。黃縣令送走韓俛,坐在書房椅子上靜思半晌,突然兩眼發光,興奮起來,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天見可憐,我黃可總算有出頭之日了。”
申時,東流縣衙衙門大開,金海川,金文儀,韓羽夫妻等聚在堂下。黃縣令,方大勇,許龍,吳主簿分次坐好。金文儀呈上狀紙,道:“民女金文儀,爲夫周玉銘申冤,請各位大人主持公道。”
許龍陰森森地說:“周玉銘販賣私鹽,人證物證俱全,有何冤情。你等刁婦,擾亂公堂,當先喫一頓殺威棒。”未等他把“來人”喊出,黃縣令突然發話:“既然如此,且給你一次機會。有什麼證據,辯詞,快快道來。”
方大勇,許龍奇怪地看了黃縣令一眼,悻悻忍住,沒有出聲。
金文儀道:“謝青天大老爺恩准。先讓我帶一個證人上來。”金文儀朝身後一望,金海川把身邊一個人推了出去,惡狠狠地道:“楊洪,你老老實實地給我把事情真相交待出來。”
一個老實巴交,五短身材的中年漢子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起來,瑟瑟地發抖。
方大勇臉色鐵青,道:“下跪何人?有何話可說?要知道,說錯了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楊洪哆哆嗦嗦地回話,“小人楊洪,乃金鷹馬幫的一位馬腳子。”
黃縣令瞥了一眼方大勇,想起韓俛的話,一下子膽氣壯了起來,清了清嗓子,道:“楊洪,你且把那天發生的情況,詳細地說明出來。”
楊洪知道大勢已去,再說,金家人也答應不再追究他責任,放他一條生路。於是,他就不再隱瞞,將那天貨物突然被人掉包,他因爲早就被周玉兵買通,便裝作不知道,仍然裝上馬背,送回銘儀商行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哼,僅憑你一面之詞,又如何相信你說的又是事實呢?”許龍奸笑道。
“帶犯人周玉兵。”黃縣令道。“下面所跪之人,你認識嗎?”
周玉兵面色慘白,心知不妙,無可奈何地回答:“認識。”
“此人姓名?”
“楊洪。”
“好!楊洪供認:是你和人合謀,在板橋興隆客棧,把他馬背上那袋貨物,換成一袋私鹽。讓他不得聲張,事先你已經給過他二十兩紋銀,可有此事?”吳主簿發話問道。
周玉兵牙關一咬,心一發狠,道:“大人明鑑,這純粹是楊洪污衊於我。我從未給他銀兩,也未與人掉包貨物。”
方大勇,許龍雖然知道今天情況不對勁,但此刻,又露出得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