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嘆了口氣道:“你看這個叫伍繼求的,本來他用的弓就已經超過我了,如今他站立,握弓,搭箭,勾弦,瞄準,開射這一連貫動作,一瞬間完成,動作嫺熟完美。從這一點來說,我又自愧莫如,所以,射箭這個第一名,我就不用妄想了。”
秦望見他士氣低落,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不就是一個射箭冠軍嘛!後面還有幾個項目。首先要有鬥志,發揮自己最好的水平。何況,你還年輕,有長升空間。”
這麼一說,巴洛又咧嘴笑了起來,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個人既然這麼厲害,難道你以前沒有聽說過?”李仲宣奇怪地問。
這一問,巴洛也疑惑起來,“是啊!這個人是什麼來厲?捏也阿巴你知道嗎?”巴洛側過腦袋問身旁一箇中年漢子。
這人眉頭緊蹙,搖了搖頭,“奇怪啊!我也從沒見過,聽說過。”
此刻,他們已經下場,龍嘯雲得了一百二十五分,伍繼求得了一百四十分。
秦望道:“會不會這個伍繼求不是妙泉峒的人?”
巴洛剛纔叫捏也阿巴那人點點頭道:“有這種可能。因爲,我們也跟妙泉洞發生過那麼多的戰爭,這人既然這麼出色,可從未在戰場上見過。這顯得不合常理。”
語言稍頓,他又顯出疑惑不解的樣子道:“只是,這人既然不是妙泉峒的,來比武又有什麼意義?難道就爲了給妙泉峒爭光?得幾頭牛羊?幾十畝土地?幾百貫錢幣緞布?”
“這些東西對於個人來說,是筆不小的財富,但對於一個部落來說,則不算什麼了。”巴洛道。
“今天,那個軍官和那兩個高手也沒有過來。”秦望看向龍嘯雲回去的區域。
李仲宣隱隱覺得這裏面有什麼不對,但是,這個場合也不適合討論這些問題。
秦望看了眼李仲宣的神情,會意,繼續看比賽。
又看了幾場,終於輪到巴洛上場了。
“別緊張,把你平時的成績發揮出來!”
“就算得不了第一,得個第二名也可以!”
“後面還有那麼多比賽,爭取拿個總冠軍。”
巴洛連連點頭,恢復了自信,來到了賽場。
巴洛選了一把一石五的弓,手一搭上雕弓,整個人氣勢一變,只聽他舌綻春雷,右手一鬆,第一箭已離弦而去,當真是:弓開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人們忍不住大聲喝彩。
就是大家驚奇的目光下,第二支箭緊隨其後,第三支箭又銜其尾。巴洛竟然使用罕見的連環箭,能夠使用這種箭術的人,不但要求臂力過人,更講究箭術高明,要手快眼快。一箭射出還未中垛,後邊一箭已從箭壺中抽出搭箭在手。
三箭齊中垛心,場上掌聲如雷。這邊巴洛族中子弟更是跳將起來,歡呼着抱在一起。
步射比賽結束,第一名:伍繼求;巴洛屈居第二;第三名:龍嘯雲;第四名:牛莽。
接下來的開始馬射。
馬射的難度可就比步射覆雜多了。李仲宣看了馬射的比賽,才知道在古代,培養一個騎射手有多不容易。
這次箭垛只有七十步。參賽者首先騎馬助跑幾十米,在標準線之前從馬的鬃邊把箭射向前面目標,這叫“分鬃射法”,在戰場上是對付迎面敵人;當“分鬃射法”完成之後,急馳馬拐個九十度彎,朝前衝去,從馬蹬馬向側身射箭,這叫“對蹬射法”,是對付從身邊左右過來的敵人;這一支箭射了之後,駕馬到箭垛方向,然後掉頭,走出七十步線之後,回頭把箭射向目標,這叫“抹鞦射法”,是對付身後追兵的。
這次每個人只有三支箭,不但要看誰的箭法準,還要看誰需要的時間最少。這其中不但需要射術高明,還要騎術也非常好。
這一輪比試,很快就顯示出家世的優越性。像那些普通平民人家,哪裏有機會經常用馬來練習,而且,越好的馬,越能發揮出水平。
這一下,比賽速度就快多了。巴洛主要關注着伍繼求和龍瀟雲。
不過,在看到伍繼求選好馬時,巴洛心裏一喜,悄悄對李仲宣,秦望道:“這匹馬雖然眼睛大,馬臉長,腿也修長有力,看起來是匹耐走的駿馬,不過,他忽視了一個細節:這匹馬的耳朵稍微有點大。不過,不留意,不懂相馬是不知道這個問題的。
耳朵小則肝小,肝小則說明這匹馬溫順通人性。而他這匹馬性格稍有點暴燥,如果在平時沒有問題。但現在他肯定會想在最快的時間裏完成比賽,這匹馬就不一定會那麼配合他了。”
“你這麼厲害?能看得這麼準?”秦望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巴洛靦腆地一笑,“除非他不想超越前面幾個人的速度,而他也只有這樣速度,我這次絕對有信心贏了他。”
說完之間,伍繼求已經策馬向前衝去,身體伏在馬背上,七十步之外張弓搭箭,“嗖”的一箭,正中垛心;然後,他左手一拉僵繩,兩腿一夾,駿馬掉過身子,跑過一段距離,到了第二個箭垛,伍繼求又射出“對蹬箭”;這一箭比剛纔那一箭稍微偏了一點。
伍繼求用力一夾馬肚,揚手在馬臀上拍了一下,駿馬加快速度向前衝去。待衝出七十步的射箭區域後,伍繼求一拉鬃毛,想讓馬喊速,然後回頭射箭。
但此時,馬居然不聽使喚,依然拼命往前疾跑,伍繼求只好倉促張弓把箭射出,但是,因爲又衝過了一段距離,雖然伍繼求臂力驚人,但準頭不足,僅僅射中二分。氣得伍繼求暴怒之下,用力一拉馬繮,駿馬嘶鳴,前腿高高揚起,差點將他摔下。
龍瀟雲的成績已經被巴洛無視了。終於也輪到他出場了。
巴洛選好馬之後,先用手輕拂馬臉,然後,把自己的臉也靠上去,兩個似乎在交流感情。上馬之後,先讓馬試走了幾步,一切準備就緒,在裁判的令旗一揮之後,縱馬衝了過去。
巴洛先是“分鬃箭”,馬不停蹄拐彎之後射出“對蹬箭”,最後,當他要射“抹鞦箭”時,身體忽然朝後仰臥在馬背上,搭箭從面門上朝後射出,正中垛心。
這一招比起側身扭頭後射難度又要大得多,不但要騎術精湛,而且,眼睛瞄準在剎那間就要判斷準確。當然,這一招也更容易讓後面敵人瘁不及防,難以閃避。
裁判開始宣佈馬射比賽結果,巴洛毫無懸念地取得第一;伍繼求第二名;另外一個叫向陽的第三名;龍嘯雲則只得了第四名。
今天的比賽已經結束。大家開始散場回家,有的騎馬,有的坐船,也有的走路。
向峯去找那個向陽的青年,李仲宣,秦望和巴洛及他的族人朝碼頭走去。張無夢和劉海叟今天沒來,他們倆人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自己找樂趣去了。
河面上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船隻,秦望眼晴在到處搜索龍嘯雲一行人。人實在太多了,找了半天,終於看見那一行人已到碼頭邊,正準備上河灣處的一條大船。
秦望對李仲宣輕聲道:“今天,那兩個高人也沒有來,我去跟蹤一下,瞭解些情況。”
李仲宣叮囑他注意安全。
秦望對巴洛打聲招呼,飛快地離開。到了碼頭,有許多出租的烏篷船,秦望租了一條小船,吩咐船家朝龍嘯雲那條船駛去。河面上船隻太多,所以那條船速度很慢,這條小船反而沒多久就慢慢靠近了。
前面的船隻行駛了一個小時,在王村碼頭停靠。龍嘯雲一行人從船上下來,進了城裏。
秦望尾隨在後面,跟着他們在街巷裏繞來繞去,最後看見他們進了一條巷子,在一座木樓前停住,裏面走出來幾個人。
秦望眼睛一下子睜大,身子一震,那裏面霍然有兩個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