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北笙過來了，林子毅還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而後又紅了紅臉：“不好意思啊李兄，家裏撿漏，沒什麼乾淨的地讓你坐了。”
說着拿着布把院子裏的石板給擦了擦：“不嫌棄的話你就坐這兒吧。”
李北笙倒也沒那麼講究，說坐她也就坐了。
她打量了一下週圍，大概猜到了，林子毅是變賣了家財，才葬了奶奶吧。
也便沒再問什麼可能會讓他傷心的話了。
假裝無事的說道，今日閒了下來，兩人不如對弈一局，再一起溫溫書，爲不久的科考做準備呢。
林子毅有些落寞道：“之前爲了葬奶奶，這些都已經給當了呢。”
李北笙笑着道：“你奶奶若是知道，定是希望你開心的。不若一起去個棋社吧。我知道一家棋社特別安靜，我們對弈幾局，也能一起溫書啊，說不準我以後也會想要去科考呢？”
林子毅下意識要拒絕，那一定很貴吧，自己現在的狀況，可不想再欠別人什麼了。
李北笙卻像是立馬看穿了他似的，趕緊說道：“快些一起去吧，我今日可是無聊呢，就想找人對弈一局，想來想去就是你最合適。”
說着便趕緊推着林子毅出門了。
看到這麼爲他着想的李北笙，林子淵到了嘴邊的拒絕的話，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不一會兒，兩人便到了軒逸棋社。
室內都是些適合讀書人的雅靜擺設，牆上偶爾掛着的幾副名畫體現出店家的品味。
兩人到了二樓的一雅間，只見牆上掛着一幅山水畫，畫的是京都城郊踏青之景。
看着落款處題着妹妹李文歌的名字，昌都二年春。
這是妹妹第一次出去踏青時給他畫的畫。畫上淺黃色衣服的女子正是文歌。
這是妹妹兒時畫的，妹妹自小也便素有才女之名。世人都曾說李家二位小輩一個是少年天才，一個是才豔無雙，必將是人中龍鳳。
誰曾想，妹妹還未及笄，便已經離了人世。
她還記得，那天妹妹給她把這幅畫送了過來，是多麼高興的給她介紹，京城郊外的美景，花香。
還鬧着一定要她題詩，然後要把這幅畫拿去詩畫會比賽，好好打那些嫡女的臉呢！
她當時還說：“哥哥，這個黃衣服的人是我，看到這衣服上秀着哥哥的名字沒有，這樣就好像哥哥跟我一起去看一樣呢！”
李北笙定定的輕觸着畫上的黃衣女子，不禁意的說出：“與君遊春色，處處是春嬌。我欲攜春景，贈與哥兒瞧。”
這是妹妹當時說的，話一出口，一行清淚，便無聲的劃過臉頰。
林子毅也上前瞧着這幅畫，觀賞了一番道：“此畫實是妙作啊！線條流暢，筆鋒稚嫩，完全將少女的喜悅之情表達出來，看着幾處細緻的刻畫又凸顯出春日之景，果真是好畫啊！”
“是啊。”李北笙定定的說道。
而後便去找了店家，請他將畫留着，她攢夠了錢，定會將此畫買下來。
妹妹的畫，應該放在最一流的宴會上展出，不然她會不高興的。
於是，一整個下午，兩人十分平靜的在棋社度過了。
下下棋，喝喝茶。偶爾坐而論道，共同理解理解，書上的知識，聊聊不同的看法。
這樣的日子也是平凡而又美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