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蹌一下,強撐着站立,好一會兒,也沒說出話來,只是淚水不知什麼時候遍佈了臉龐。
林陌走上前,輕輕扶了他一下:“大塊頭,不要傷心了,逝者已矣,這葬禮也得辦下去啊。”
他強撐住自己,是啊,可不能讓母親擔心。
也幸得王大牛已經回來了,這葬禮事宜,也能安排下去。
待白日的一切塵埃落定,王大牛守靈之時,顧煙才上前問好,並把王嬸的書信給王大牛看了。
雖說是顧煙的筆記,但上頭還有王嬸不見於人前的印章,讓王大牛信了是母親的絕筆。
信上所書:
愛子王大牛親啓,
兒啊,母親自知怕是等不到你歸來之人,特託一直照料母親的顧煙丫頭,寫下此書。
若兒未得見母親最後一面,切勿傷心。有北笙和小賈這些孩子照料我,我最後的時光,還是過的很快樂的。
母親和你,與他們萍水相逢,卻能得此關照,母親已無以爲報,只盼你日後,若有所成,不能忘記今日之恩。
兒啊,母親一直不願你通讀詩書,你可會怪我。官場之路不好走,做母親的唯願你一生平安。
但母親深知,你並非是池中之物,入了戰場,必定也會有一番作爲。
望你勿急功近利,戒驕戒躁,不要被人欺負,也勿任人欺負。願兒康健。
母親月氏絕筆
原本白日已經收拾好的心情,在此刻驟然崩塌。
淚水不知何時涌出,母親,沒有你,兒子如何康健啊!
他流着淚將母親的信,放至心口。顧煙也不知說什麼纔好,便讓人獨處,識趣兒的退了下去。
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終於在母親去的這天,流盡了半生的淚。
王大牛回了家,顧煙也已經不方便住在這裏了。
這回賈德才也沒推脫,就讓顧煙住進了自己的院子。
見她眼睛紅通通的,也趕緊勸着:“小白臉,你可別哭了,一哭可就更像小白臉了。”
顧煙通紅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再哭出來,可能是前些天哭的有些厲害了吧。
李北笙早就和他們說過,會把馬借予王大牛先行,自己可能會晚幾日。
所以玉芝蘭倒不是很擔心,就是自二人相識後,頭一次分開那麼久。倒是有些想念,一時間覺得生活又失去了意義,活的像塊木頭似的。
日日便坐在那高高的臺子上,看着遠處的城道上,是否有那人的身影。
所以當李北笙乘舟而來,站立船頭,綠柳被風吹拂開的一瞬間,對上的,便是那難掩欣喜的雙瞳。
還未等船隻靠岸,便見玉芝蘭急匆匆的,連鞋都沒穿好便跑到了岸邊。
一躍跳到船上,李北笙趕緊伸手接住,生怕他給摔了。
玉芝蘭找到支點,也一下子跳到了她身上,雙腿環着他的腰,手也緊緊摟着脖子不放。
幸好也正逢中午,雖說今日風大,但日頭也毒,行人少的可憐。不然看見兩大男人摟摟抱抱怎麼也得說一通。
李北笙也知道兩人頭一次分開那麼久,也是很想他了。
反正也沒什麼行禮,直接就這麼抱着玉芝蘭回了望月閣。
笑着和他說一句:“明月,我回來了。”
玉芝蘭聞言,倒是愈發捨不得了,把頭在她的頸間蹭了蹭:“以後可不許再去那麼久。”
李北笙趕緊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