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木思考片刻,說:“本來我想讓你留在這裏一段時間的,我想把一些本國的刀法傳授給你。從昨晚的比武中,我看得出,你的劍法非常厲害,但用在刀上,特別是像這種武士刀,會顯得有些彆扭。對付一般的高手綽綽有餘,但一旦遇上更厲害的人,就會顯得有些力不能及。”
“我沒有太多時間了,吾師的生命之光正在慢慢消失。但是,對於貴國的武士刀法,我甚感興趣,希望大人今天就可以教我。我希望明天就可以前往邪馬臺國執行任務。”志鳴鼓起雙拳,信心十足地說。
“一天時間?”佐木覺得他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學會。
“沒錯,相信我。時間不多了,希望大人能夠成全。”志鳴用堅毅不屈的目光看着對方,說。
佐木點點頭,信了。午膳後,他們來到練武場上。
佐木拔出佩刀,說:“伊都國的刀法講求實戰性、一擊制勝,以快、準、狠爲基本宗旨,也許並沒有大漢武術那麼花哨。”
“其實,大漢的武術也還好吧,一些表面看似花拳繡腿的招式,若用得當了,也能發揮出不俗的效果。我最初的師父傳授給我的,都是實戰型的招式。”志鳴正容亢色地說。
佐木雙手緊握刀柄,對準了一根綁着繩子的木樁,問:“你猜一下,如果我一刀直劈下去,這根木樁會怎麼樣?”
“會連同繩子一起被劈成兩半。”志鳴不假思索地說。
佐木抿嘴一笑,吸足一口氣,以閃電之勢劈下一刀;之後,他迅速收刀回鞘,回身走來。
木樁安然無恙;不到三秒,爆發出一陣斷裂聲,似乎內部結構被破壞了。
志鳴近前一看,木樁上明顯有一道被劈開後的裂痕,但卻沒倒下,因爲綁住木樁的繩子沒斷。
佐木走過去一拉繩釦,木樁鬆綁了,從中間分兩半倒了下來。
“這是怎麼做到的?!”志鳴驚異不已,“繩子怎麼可能沒斷?”
佐木得意一笑,說:“這就是我現在要教你的——隔空陰刀流!”
“隔空陰刀流?”志鳴感覺這名字殺氣挺重的。
“沒錯,大漢應該沒有這種刀法吧?”佐木略帶不屑地問道。
“沒有…不,有類似的,有點不同。”志鳴不能讓對方小看了漢朝的武術。
“這種刀法,側重於速度與力量的結合,考驗執刀者在一瞬間的爆發力,爲伊都國武術中的精粹之一。”
“關鍵是,爲何繩子不斷呢?”
“這就要看執刀者對刀氣的掌握程度了,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講解。漢朝不是有一種武功叫‘隔山打牛’嗎?其中奧妙有些類同。”
“我明白了,其實就是刀氣的分流與合併。”志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佐木一愣,沒想到對方的悟性這麼高;但轉而一想,志鳴可不是普通人類,不能以初學者的眼光去看待他。
“如果明天就要去邪馬臺國的話,你是不可能學會這種技能的。雖然你武功極高,但不代表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掌握一切武術。”佐木一臉嚴肅地說。
“我大致知道了。佐木大人,請傳授我下一招吧!”志鳴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悟出了一點什麼,開心地點點頭。
他打完一遍後,志鳴說:“這好像是昨晚第一位上場的武士所使用的招數吧?好像叫什麼板來着?”
“對,是赤坂使用的那招。它的要點在於,用變化多端的刀術,製造出雜亂無章的光影幻象,迷惑敵人的視聽神經;再趁其不備,一招制敵。”
“實不相瞞,我已經學會了。”志鳴略顯自豪地說。
“什麼?!你昨晚才見過一次就……”佐木無法置信。
志鳴當即揮刀演示了一遍,雖然動作未能百分百達標,但核心要領無可否認已經掌握了。
佐木看得瞠目結舌,這一招,就連他自己也要苦練大半年才能達到這種水平,沒想到志鳴一天就學會了。他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漢人的武術天賦。
“所以,你還有什麼拿手招數,儘管拿出來就行了,不用擔心我學不來。”志鳴衝佐木擠擠眼,得意非凡地說。
佐木點點頭,說:“我明白了。來,第三招:居合三段斬!”
…………
經過一天的刻苦學習,志鳴已基本掌握了伊都國刀法的精髓。他感觸良深,雖然這裏的武術與漢朝有所差異,但萬變不離其宗,相比之下,還多了幾分兇狠與殺氣。作爲一名武者,他感覺這次異國之“旅”,對於自己是一次很好的修行機會。接下來,就看他能否把所學運用於實戰了。
晚上,二人在庭院裏對坐而飲。露天庭院的夜空月白風清,月光恣意地灑在地面上的每一個角落,像是爲地球鋪上了一層銀霜,使淨白無瑕的地面更添一絲美感。
二人從相遇到相知,從敵對到知心,只花了一天時間。此刻,志鳴在酒意的驅使下,向佐木傾吐了很多心事,包括他對雪蟬那種若隱若現的朦朧愛意,對因無法拯救小嵐所帶來的終身遺憾,等等。當然,他還是保持着一定底線的,一些不該透露的事情,他隻字不提。
佐木也藉着酒意述說了一些往事,包括師父如何撿到他、教他刀劍之道,他如何遇上千晴、墮入愛河,後來爲了復仇如何加入藩族,等等。
從話裏行間,志鳴深刻感受到,佐木的許多經歷均與自己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就像某位名士所說的:在世界的另一端,總有一個高度相似的自己。
佐木當然也有同樣的感受,二人不禁惺惺相惜、互生憐憫。
“對了,我一直想問個事情。你的佩刀…是怎麼來的?總不會…是你自己…撿到的吧?”佐木醉眼惺忪地問。
“……是一位好心人送…給我的。”志鳴的酒意漸濃,視線也開始模糊,竟望見天上的月亮開始產生“細胞分裂”。
“你剛上岸,就…遇到好心人了?”佐木繼續問。
“沒錯,我…被一位漁夫救了。…也談不上救,就是爲我…提供了食宿,並送了我…這把刀和…送我來到赤圍井。……哦,不對,說錯了,是借給我的,我還得…還回去的。”志鳴用顫巍巍的手拿起酒壺,幫佐木添酒。
佐木用手輕輕扶着壺嘴,怕酒灑在桌子上,說:“漁夫會有…這麼好的刀?我看得出,這把刀…是特製的,不是一般市面上…能買到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