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君凡向蘇玄瞻告安,蘇玄瞻將手中書卷放下,笑罵道:“君凡,你用我的詞在煙花之地賺錢,就不怕我將你吊起來打麼?”
衛君凡笑道:“詞本就是用來唱的,原曲寡而無味,我重新譜曲,增加傳播廣度,也是美事。”
“你的歪理倒是不少!”蘇玄瞻哈哈一笑,又承認道:“不過這市井之間唱我的詞,我的文道之氣確也增加不少。”
衛君凡沒想到這竟然還有這樣的效果,不過轉念一想,禮樂禮樂,萬古本一家,文道持禮,以樂助禮,似乎也是大道之理。
“早知道有這效果,我應該把《清平調》那個曲留給自己作的詩,要是舉國傳唱,豈不美哉?”衛君凡雖然說的是玩笑話,但他覺得這確實是一條路子,反正流行歌曲嘛,配詞哼出來就好。
“李商白的《清平調》也被你禍害了啊?”蘇玄瞻聞言哈哈大笑,又道:“你這是文道中的邪道!”
衛君凡又與蘇玄瞻聊了一會,回到小院,奚輕羅已經睡下。
衛君凡發現女孩已經將房間用屏風隔開,放了兩張牀,拾掇成了兩個房間的樣子,知道這女子意思是不要讓自己晚上在院中待着了,可以睡在屋內。
此已是深夜,衛君凡稍微洗漱過後,點着燈翹着腿在牀上看書,屏風之內女子幽香一陣一陣,沁人心脾,衛君凡心想難怪“紅袖添香夜讀書”乃是讀書人的至高感受,這還只是一點幽幽香氣,就讓他無法平心靜氣看進去書了,那些能看進去書的,估計都是聖人,或者已經進入到了聖人賢者模式……
“公子,是你回來了?”奚輕羅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聲音中有點慌亂。
衛君凡應道:“嗯,你不用管我,繼續休息吧。”
雖是這樣說,但內室還是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想來是奚輕羅在換衣服,等她走出時,衛君凡只覺得她縹緲出塵,姿容絕美——嗯,美得跟自己的童養媳一般。
“公子,我聽說你在外面立了大功。”
“一點小事罷了,算不得什麼。”
“公子肯定做了了不得的大事,你知道麼?昨日聖後竟然召見我了!那可是聖後啊,我沒想到我這輩子竟然還能有這樣的殊榮。”
“聖後召見你?”衛君凡心中一驚,心想李滄曌這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物,召見自己身邊的一個小姑娘做什麼?
“是啊,聖後說君凡你在外立了大功,協同滅魔司和天京府剿滅了乞兒盟,重挫了長生會,所以才召見我的。”衛君凡聽到這話,皺了皺眉,心想奚輕羅這丫頭還是單純,這點功勞哪裏值得大炎帝國的聖後召見,更何況還是召見一個身邊的丫頭。
先是以葉乘風告知自己可以去面聖,又得知樂思院也是給她辦事,現在再加上奚輕羅,衛君凡總覺得自己一舉一動還是被李滄曌盯着,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她還說什麼了?”
“聖後說我父親的案件需要時間查明真相,所以我現在還是罪官之女,爲了能讓我在天京城好好生活,便將我的罪先清了,賞賜給公子你當侍女,照顧公子的生活,我當然願意了。她顯得很高興,並且賞賜了我一些衣物,金銀,還給了我一個玉牌,說可以自由出入皇宮,讓我常去看看她。”
“沒有其他了?”
奚輕羅搖頭,這女孩子自然也發現了一些異樣,有些底氣不足的問道:“我是犯官之女,公子雖然立了功,但我總覺得聖後對我也太好了一點……公子是不是聖後的遠房親戚啊?”
衛君凡倒也覺得沒什麼必要隱瞞,平靜的道:“聖後是我的生母。”
奚輕羅頓時驚訝出聲,“公子你是皇子?”
“不是,我是她和她前夫的兒子。”
奚輕羅似乎有些不明白了,聖後還有前夫?但是她也是冰雪聰明的女子,自然知道天家之事,有些問都不能問,但對於衛君凡又更增加了一些敬畏,心中想着難怪衛君凡絲毫不把河陽郡王放在眼中……這一點倒是奚輕羅想多了,不把河陽郡王放眼中,完全就是衛君凡混不吝對所謂權貴不感冒罷了。
奚輕羅點點頭,女孩子又絮絮叨叨跟衛君凡說了一下近日在竹芒書院發生的事情,她父母皆在時是大家閨秀,父母不在後又揹負着讓父親沉冤得雪的重擔,她太少能夠跟人正常的交際交流了,也只有衛君凡能好好聽她說這些。
衛君凡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只覺得這纔是青春女子該有的活力纔對。
說到最近流行的《明月幾時有》在竹芒書院傳唱,奚輕羅說着說着突然氣鼓鼓的來了一句,“樂思院的姑娘漂亮麼?”
衛君凡一時愣住,道:“沒有輕羅姐漂亮。”
“那你怎麼回了天京城,先還要去樂思院,不回家?”
衛君凡不知道奚輕羅這是從哪得知的,但不管怎樣先只能哄着,道:“那是滅魔使周大哥盛情邀請,我就是去看看聽曲。”
奚輕羅嬌嗔一聲,“你知道麼?蘇先生還用了一句詩形容你。”
“什麼詩?”
“樂裏嬌音溫柔處,白首不思聖賢書!簡單點說就是樂不思書!”
衛君凡無語,道:“這方面你別聽蘇先生的,他年輕的時候逛過的樓子也不少。”
奚輕羅偏着腦袋,似乎瞭然,“那倒也是,你們這些文人就喜歡跟青樓混在一起。”
衛君凡倒也不反駁她,只是推說道:“輕羅姐,時間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奚輕羅聽到這話,突然漲紅着臉,輕聲問道:“我聽說大戶人家的公子,身邊的侍女不但要服侍周到,還要陪房暖牀……”
衛君凡連忙制止她的瞎想,“別,輕羅姐你別想歪了!”
“我就是想能爲公子你做點什麼。”
衛君凡大概也知道奚輕羅總覺得是被自己撿回來的,雖然漂亮但也麻煩,總想給他做點事情,而且估計還被李滄曌洗腦過,才答應作了侍女,便道:“輕羅姐你幫我捏捏腦袋吧,我喝了點酒,最近用腦比較多點,有點暈乎乎的。”
“不是用腦多,是被樂思院的姑娘迷暈的吧?”奚輕羅嘴上雖然顯得不客氣,但還是搬了一把小凳坐在衛君凡的牀頭,柔荑輕輕摁在衛君凡的額頭上,開始着力起來。
女子明顯也沒做過什麼服侍人的事,一舉一動都很僵硬,但衛君凡就是能夠感受到舒服,他閉目養神,享受着這種感覺,而同時,腦海中的《太清玄元經》十三篇也開始慢慢展開,衛君凡開始在識海中細細參閱起來。
這太清玄元經十三篇玄妙玄奧,衛君凡看一段思索一段,只覺得進入到空明的狀態中,不知不覺竟然進入到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等到醒來時,衛君凡只覺得神清氣爽,他倒是有點奇怪,自己照道理對睡眠的需求不大,爲什麼昨晚上睡得那麼沉?而且睡起來感覺身體都輕盈了許多,頭腦也更靈活了。
他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正在忙前忙後的奚輕羅,難道她有什麼隱藏技能?
雖說衛君凡在意奚輕羅,但河陽郡王派人襲殺她父親的罪名是沾染邪祟,這種事情說起來就容易成爲無頭公案,甚至也成爲攻擊政敵的慣用手段。
當然,衛君凡也調查過奚輕羅的父親,確實是個純正的爲民做事的好官,但也是個沒什麼利用價值的官,所以被殺也就被殺了,朝堂上沒有哪個大人物會爲他說話。
既然樂思院說可以從班古超下手查河陽郡王,那便先想想辦法動動班古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