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子,在下乃是齊王府書記,季鳴。”
齊王府?衛君凡突然想起塗九也是到過齊王府的,而且齊王府離從文伯府也不算遠。
衛君凡也是客氣,道:“季大人好!”
“我看公子年不過十二三歲,穿的是竹芒書院的文士服,但卻與滅魔使對飲,這是何故?”
“我是竹芒書院藏書閣守閣人,穿的自然是竹芒書院的衣服,至於陳大哥,我們相交已久,今晨在街上遇到,便約好來這飲酒了。”
季鳴哪裏會相信這樣的說辭,笑道:“公子謙虛了,我剛剛還沒想起,現在卻恍然大悟,原來衛公子便是滅魔司的中流砥柱,偵破了乞兒盟大案的神奇少年啊!”
“過獎過獎,這大案還是周滅魔使和天京府的展大人破的,我不過有點綿薄貢獻。”
“今日齊王生辰,在府中宴請四方英雄,不知道公子可否賞臉到王府一聚?”
衛君凡顯得有些爲難,道:“我這還有守閣工作,你看這……”
“無妨,齊王生辰宴會在晚上,聽說也請了瓊雅樓的瓊小姐捧場。”
“我對瓊小姐興趣不大。”
衛君凡這樣拒絕,季鳴卻似乎毫不在意,只是道:“公子將瓊雅樓的人抓到滅魔司,如今已經被關押了幾個月,一直不給個說法,您總不能讓齊王親自登門討要個說法吧?”
衛君凡冷笑道:“滅魔司抓的人,你問陳安比問我更有效,更何況,齊王何等尊貴之人,怎會爲了一個煙花之地還沾染了邪氣的鴇母出頭?”
季鳴沒想到衛君凡小小年紀竟然這麼不好相與,但他也知道前些日子衛君凡和展靈昭多次在齊王府周圍逡巡,齊王早已心生不滿,若是他遇到衛君凡,不能給衛君凡一些齊王府的威風,恐怕以後再齊王府也難以出頭,他稍加思索,打定主意,道:“今日雖名爲齊王生辰之宴,但齊王妃家族敗落,已有名無實,這次宴會也實爲齊王選妃之宴,我聽說展家小姐也會到場!”
衛君凡神色不變,迴應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我這等小民,也想瞻仰齊王風采。”
季鳴頓覺自己賭對,衛君凡和展靈昭關係果然非同一般,他哈哈一笑,道:“那我便恭候衛公子駕臨了!”
“不必客氣,是不是好事,誰也不知道。”
季鳴打了個哈哈,一杯酒下去,意思是一言爲定。衛君凡沒胃口了,裝作有些失落的離開酒樓,看衛君凡這樣子,陳安便有些擔心問道:“衛少真要赴宴啊?”
在陳安心中,衛君凡是超凡脫俗的絕世天才,不是與世俗同流合污之人,更何況齊王雖有名聲在外,但尚武好鬥,滅魔司的滅魔使們也私下討論過,並不看好齊王能得大統,他也不想看到衛君凡一個才華橫溢的少年,過早的捲入奪嫡之爭。但他也知道,衛君凡和天京府的展護衛關係很好,如果這事情牽連到展護衛,衛君凡是不會不管的。
“也沒見過王府,去長長見識總是好的。”
陳安知道自己就算擔心,但這樣的神仙打架,自己也幫不上忙,所以雖然擔心,但也不多言,待離去時,衛君凡突然叫住陳安,道:“陳大哥,你修煉的這門功法有點問題,白日裏見日則三穴疼痛難抑,晚上逢雨便骨肉痠痛有如刀割。”
陳安顯得驚訝無比,“衛少,這你都知道?”
衛君凡微微一笑,也不多說,只是道:“我去過滅魔司武閣,在武閣中有一門功法,名叫《壯沐功》,可以解決你的頑疾,若是有機會,自然突破知行也說不定。”
陳安回到滅魔司後,便將衛君凡的事一股腦告訴週四平了,雖然藍階滅魔使在天京城也算的上可以無法無天的一類人,可對上齊王府那就不夠看了。週四平想了想,只好想着去勸展靈昭不去赴宴,但在天京府卻沒找到展靈昭。
展靈昭此時也非常鬱悶,因爲家裏人讓她代表展家去齊王府送生辰禮,她是愛憎分明的人,如果是以前走個過場倒也無所謂,畢竟她那時對齊王還有點佩服,但如今確切知道齊王與乞兒盟有所勾連後,就對齊王非常反感了。而且她對天京城那些附庸風雅但實則貪權戀勢的公子小姐們一點好感都沒。
到了晚上,展靈昭也不得不放下戎裝,穿上大炎帝國貴家小姐的白紗裙裝,將原本隨便綁紮的青絲盤起,插上玉釵,又塗了點腮紅。
一旁給她化妝的丫鬟忍不住讚歎道:“我家小姐天生麗質,肯定能豔壓羣芳,將齊王迷倒!”
展靈昭橫她一眼,道:“你再說這話我把你嘴巴給撕了!”
丫鬟知道展靈昭也不過是嘴硬心軟,裝作受到驚嚇捂着嘴巴,實際上卻笑道:“小姐,老爺都說你已經十九歲了,無需再在天京府歷練了,別家小姐這個年紀都已經找了好人家了,你這還天天打打殺殺的,也不像個樣子啊!”
“要你多事!”展靈昭也不多話,她只是覺得爲民伸張正義,抓捕惡人,比起嫁人來有趣多了,而且天京府魏大人的確是值得尊敬的大人。她想起衛君凡當日在天京府振聾發聵的那句,“爾食爾祿,民脂民膏!”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再想起衛君凡的樣子,臉忍不住發燒通紅起來,要是衛君凡看到自己這嬌媚模樣,會不會有些心動?
“小姐,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能惹得小姐這樣春心萌動啊?”
“哪有,我只是沒化過這種妝,覺得有些彆扭!”
丫鬟嘻嘻一笑,道:“小姐將來嫁的至少也是王爺,也只有王爺的風采能配得上小姐!”
展家雖然是武夫世家,卻不是尋常武夫世家,展家祖輩在炎域時就是炎族中的大家族,炎族從炎域舉族遷徙到原陸後,展家在炎族立足原陸的千年戰爭中立下不世功勳,更可貴的是,展靈昭的曾祖父,曾在大炎高祖皇帝戰事不利落難時,將身負重傷的高祖皇帝從死人堆裏背出來,並在炎族李家建立大炎帝國的過程中功勳卓著,所以展家被封世襲“忠勇候”,而且展家與大炎皇室多有通婚,展靈昭的母親是稷下學宮宮首太博士諸葛潛獨女,身份尊貴無比。
這也是展靈昭第一次這樣隆重的出門,因爲她畢竟代表的是豪門展家的顏面,但展靈昭隱隱約約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但她也只能自我安慰說也許是自己野慣了。
展家的馬車纔剛到得齊王府門口,便聽到一陣喧譁和嘲笑。
“這小子沒有拜帖,竟然也想參加齊王府宴會。”
“他不會以爲破了個乞兒盟的案子,就有面子了吧?”
“聽說他不久前還是個乞丐,靠葉家小姐施捨的銅板才能活下來……”
一襲青衣的衛君凡就這樣靜靜的站在被指責的風暴中心,平靜,嘴角帶着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