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浩點點頭,看着於北的眼神充滿熱烈:“於北哥哥,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嗎?”
“小浩,你說什麼胡話?”慕珂頓時喝道。
臉色卻是瞬間緋紅,偷偷去看於北。
於北也有些訕然,說:“不,我們是朋友。”
看於北臉色並沒有多熱情,她不禁有些失落。
“哦。”慕浩神色頓時有點頹喪。
於北覺得怪怪的,你姐姐那麼漂亮,你還怕你姐姐找不到男朋友嗎?
這時敲門聲響起,慕珂去開了門,一個筆挺西裝的青年和一個長裙長髮女子站在門口。
“慕小姐,你好。”青年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慕珂把二人讓進屋裏,二人在沙發上坐下。
“慕小姐,手術的事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青年說道。
“蘇博士,我還是不想做這個手術。”慕珂說道。
於北有些奇怪,這兩個人是醫生?
還有醫生上門求着病人做手術的?
還真有手術能治療慕浩的病?
更奇怪的是,若有手術能治弟弟的病,慕珂竟然拒絕?
看他們姐弟感情很深啊?
“慕小姐。”這時那個女子臉色嚴肅,歪着頭直直盯着慕珂說道,
“難道你就想看着你弟弟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嗎?難道你不想他去體驗精彩的人生嗎?他還小,這對他不公平。”
蘇博士看着慕珂說:“慕小姐,你弟弟的病你也清楚,基因問題是藥物無法解決的。
做基因移植是唯一能治癒的方法,你放心我們的技術已經相當成熟,成功率高達八成。”
慕珂一時有些無言以對了,心裏很是難過和慚愧,弟弟這個樣她竟無能爲力。
她怎麼會不想弟弟康復。
可是這個基因移植手術她瞭解過,風險太高了,她不想弟弟冒險。
於北豁然明白了,原來他們說的是基因移植手術。
這個技術需要以病毒爲載體把正常基因植入病人體內,修復基因缺陷問題。
這確實是解決漸凍症一個非常好的思路,但是這個技術並不成熟,病人最後很容易感染死亡。
這些他在醫學院的時候都看過相關報道。
這兩個人不是好心來治病,他們是想把慕浩拿去當小白鼠做試驗。
那個女子又嚴肅說道:“慕小姐,如果你們不給你弟弟治療,是對你弟弟不負責任。”
此話一出,慕珂更加感覺難過和慚愧。
弟弟很小就喪失了運動能力,所有小夥伴能享受的快樂童年他都沒享受過。
那時候慕珂就發誓她一定要治好弟弟,讓他像其他人一樣幸福生活。
可是大了她才知道,弟弟這個病,根本是治不了的,她越來越沮喪。
從此,她只有下決心照顧好弟弟,讓他有生之年能夠快樂。
但是看着弟弟病情日復一日的沉重,她覺得她這個姐姐太沒用了。
女子的話,深深觸動了她的心,她怎麼不難過慚愧。
於北卻是心裏一沉,很是不爽,這女人純粹道德綁架。
就用那點虛無縹緲的希望道德綁架家屬,讓人家獻出病人給你做試驗,真是太不道德了。
他說道:“請問,你們是哪個研究所?”
女子不悅地看了眼於北,冷冷道:“華州生物研究所。”
於北讓她感覺到一種深深的不安。
於北:“怎麼沒聽過?”
這兩年醫學雜誌看得少了,在學校的時候看得可不少,從沒聽過這個研究所。
女子眼神有些厭煩了,說道:“我們是去年掛牌的。
這位是蘇俊昕博士,在米國研究基因技術十五年了,在國際上享有盛名,你可以去查他的學術成果。
他此次回來專門組建科研團隊,就是要提升我們中原的基因科技。”
蘇博士這時翹着二郎腿神色很是倨傲。
於北拿出手機查了一下,華州生物研究所是一家股份制民營企業,介紹說科研團隊都是國際化的。
頓時淡淡笑了笑,提升中原基因科技,說得高大上,你怕是想拿中原人當白老鼠試驗你的基因技術吧。
要不然,怎麼不去國家的研究所裏發光發熱。
他看向二人說道:“你說的這個手術,我記得前年粵州大學的張成教授曾做過。
當時那個小孩在一個月後感染死亡了,你們不知道?
如果這技術真如你們說的成熟了,爲什麼不在米國做?難道米國沒有病例?
說穿了基因移植根本就不成熟,你們這是把病人當小白鼠。”
“你說什麼!”那女人頓時老羞成怒,瞪着於北,
“你這是對我們研究所的污衊誹謗,你要爲你說的話負責。”
於北不屑地一笑:“行啊,我爲我說的每一個字負責。你說你們技術成熟,你敢負責嗎?”
“你……”
女人頓時啞口無言,臉上神色急劇變化,憤怒、心虛、無可奈何……
這時蘇博士輕輕笑了一下說:“慕小姐,我們的技術確實還存在一定風險,但是我保證一切都在可控範圍內。
最重要的,這是你弟弟唯一的機會。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去上學、去旅遊、去享受人生。這不就是你期望的嗎?”
然後他看向慕浩,眼神充滿了希望說:“小弟弟,你想去學校嗎?想交朋友嗎?想在草地上踢足球嗎?我可以幫你,相信我。”
他的眼神堅定,話語極具有蠱惑性,慕浩頓時兩眼放光,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姐姐……”他拼盡全力轉頭看向姐姐。
於北不禁佩服,這個博士不是白叫的,說話的藝術真是槓槓的。
慕珂很彷徨,她知道弟弟已經厭倦了輪椅的生活,但是他真不想弟弟去冒險。
她害怕會失去弟弟。
她寧願一個殘疾的活生生的弟弟,也不要一張死沉沉的照片。
弟弟在,每天下班回來,她知道那屋裏還有一個弟弟,她心裏充實。
她曾無數次的害怕,有一天推門走進那個房間,看到的是空蕩蕩的牀,再沒有一聲動聽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