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摩挲了一番下巴,狠狠挑了挑眉,繼續詢問下去,“你是說,皇上跟着過來賞花?”
“是的,沒錯!”太監總管形如枯槁的臉上,浮現出幾似獻媚的神色,看着他的表情,林澤覺得所說不假。
在天牢裏邊,人不人鬼不鬼的過了大半輩子,太監總管沒必要撒謊。
不然,那就是搬着石頭砸自己的腳!除非他不想出天牢。
繼續詢問片刻,也沒在太監總管身上,蒐羅到什麼有用信息。
“行!你退下吧!”林澤揮了揮手,讓禁軍將其帶下去,繼續詢問剩下來的三人。
“你是?”林澤眯了眯眼睛,盯着面前臉色發白的宮女,他感覺此人不一般,恐怕知道的東西不少!
“回先生的,奴家是當年貴妃身邊的陪嫁丫頭。”宮女婆子福了一身,手指止不住的攪在一起。
林澤一掃過去,她就要抖三抖。
他起身,漫步走到婆子面前,看她緊張的不行,微微點了點頭,對着一旁的禁軍招了招手,“來人,賜座。”
禁軍不由得一愣,一個天牢裏面被關押數十年的老犯人,怎有資格好生生的坐椅子?
若是牢犯們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麼欺負這婆子呢!
正當禁軍猶豫之時,程咬金打着背手站至一旁,對着他們微微點了點頭。
既然程老將軍發了話,他們自當沒有拒絕的道理!
幾個禁軍趕忙搬過來一把太師椅,放在婆子身後。
婆子本就緊張的不行,害怕的渾身直抖,一屁股癱坐在地,連忙跪拜,對着林澤狠狠地磕響頭。
“大人啊,您饒了老身吧!這椅子小人不敢坐!”
林澤笑了笑,這便是他要的效果!
要的這般驚懼,害怕的捧殺之感覺。
讓被審之人,感覺到從精神上的扼殺與恐懼!
“哦?爲何不敢坐?按理說,您應當行的正坐的直,爲何有愧坐這椅子?”林澤露齒一笑。
“老奴,老奴罪行滿滿!擔不起坐這椅子!”婆子害怕的渾身直抖,都不敢直視林澤的眼睛。
林澤冷哼一聲,眸中冰寒,對着禁軍微微揮了揮手,“把椅子撤了。”
“是!”禁軍不禁敬佩起林澤起來。
之前在天牢裏,嚴刑逼供都審不出來的東西,居然被林澤輕而易舉的小妙招,給紛紛抖出來了!
真是稀奇事!
怪不得程老將軍如此看重此人。
“說來聽聽!”林澤坐在椅子上,審視着婆子,“不過你要想事件屬實,你所說所有事件,都會成爲呈堂供證。要是有一絲欺瞞,大可想想你的下場。”
婆子急忙抖機靈的說道,“自然會盡數告訴大人!”
“成!”林澤點點頭,“說罷。”
終於一番審問,他才明白,其中案件有多麼錯綜複雜。
這寫出去,成爲一道野史祕辛恐怕都沒人敢信!怪不得這宮女,會盡管重刑威逼,也沒說出口。
畢竟,太丟人!
“所以你的意思說,貴妃是假身孕?”林澤手指骨節咔嚓作響,以舒適的坐姿斜靠在椅子上,微微擰了擰眉。
“那那孩兒,又是從何而來?”林澤起身詢問道。
“這……這奴便不知道了!”婆子跪拜下去,害怕的渾身發抖。
林澤摩挲下巴,揣摩片刻,便命禁軍將其拖下去,連同審問其他幾位太監。
待將其他幾位太監審查完,林澤便讓禁軍下去,和程咬金二人同桌扯案喫飯。
香噴噴的燉魚鮮上桌,林澤喫的搖頭晃腦,連連點頭,“果真不錯!多謝程柱國招待了,來來敬您一杯!”
他小酒酌飲,順道給程咬金倒了一杯。
可程咬金沒啥心思喫喝,反倒是皺着眉回敬碰杯,又將瓷杯放下,“林小友,你查探一番,可有何線索?”
林澤喝了一口酒,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砸了咂舌,“哎喲咧,這正喫飯呢!程柱國您喫喫喝喝,喫完再談不好嗎?”
他上去給程咬金又倒一杯,誰知卻被程咬金一把攔下,眉目緊縮,“林小友,這可不是玩鬧的事。”
林澤嘆了口氣,終於放下酒杯,“成吧,談談這事。”
“程柱國方纔應當都聽見些許祕事了吧?”
程咬金猶豫片刻,微微點頭,“不錯,我本以爲,太宗同前貴妃私通,而齊王李元吉也是如此。”
“可是我從未想到,還有貴妃丫鬟懷生打胎一事……並且對象還是齊王……並且貴妃的身世,居然如此曲折離奇!並且那孩子還……”
程咬金嘖嘖出聲,緩緩搖頭,不禁唏噓。
“恐怕貴妃身世,就連太上皇都不一定知曉!”
關係越整越亂,程咬金都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這查下去,得複雜成什麼狀況?
本來皇族內事,他們便不宜知曉,若是牽扯出紛紛擾擾的禁事,恐怕還會被扯進不必要的漩渦之中。
林澤看了看他的表情,無奈的笑了笑,自知他已經猜出了大半,“這件事,其實不能查。”
這通案件,就是一道衆勢力結合的通姦美人計!
同玄武門事變,本應一起消失的勢力,若是最終被追蹤出來,這些陳年爛穀子的事,恐怕就連一國元老程咬金都不一定受的住!
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獄掾。
調查的多了,不少高官貴族,都要來找茬,到時候可不單單是掉腦袋的事了!
“可皇上已然下令找出此子!”程咬金聲音洪亮的說道,眉頭緊鎖心如亂麻。
身爲臣子,他們又能如何?
林澤笑了笑,“程柱國沒有其他疑惑嗎?”
“什麼疑惑?”程咬金不解道。
林澤不疾不徐的將一顆花生米挑入嘴中,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木桌上微微寫下一個字——子,其後在上邊打了個大大的叉。
在審完婆子後,其劫後餘生的吸氣,不禁讓林澤有所懷疑。
他覺得,這件事絕非表面上看的這麼簡單!婆子絕對有隱瞞的事情。
偏房的瘋癲宮女,極有可能是整個案件的突破口。
程咬金瞪大雙眼,“林小友的意思是……!此子恐怕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