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野怒了，抓起地上的護工，一拳掄了過去，“有種你再說一遍？”
這一拳直接把護工打蒙了，鼻樑斷裂，鮮血從鼻孔裏飆了出來，他捂着鼻子痛苦哀嚎，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慕曲深卻只當他惱羞成怒，在慕少野第二拳落下時，扣住他的手腕，“慕少野，你這是打算屈打成招？敢做不敢當，你還算個男人嗎？”
慕少野動作一頓，詫異地看向慕曲深。
慕曲深是瞭解他的，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現在，他眼裏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
滿眼的恨意都在訴說慕少野是殺人兇手。
“你真認爲是我做的？”
慕曲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他若是想殺我母親，爲何現在才動手？又偏偏被你撞見？”
慕曲深說完，聲音更冷，“我倒是想問問，你來這裏幹什麼？”
是啊，他慕少野來這裏幹什麼？他從來不屑於踏足這個地方，唯一來的那次還是爲了來找阮沐沐，這次亦是如此，可沒有人會信。
因爲阮沐沐根本不在這裏。
慕少野笑了，面對慕曲深的質問，他已不再解釋，挑眉冷笑：“沒錯，我就是來殺她的，你能奈我何？”
慕曲深瞳孔一縮，沒想到他會這麼痛快的承認。
慕少野甩開他的手，眯了眯眼，語氣充滿了挑釁，“你要有本事，隨時歡迎來找我報仇。”
與此同時，醫生走了過來，見到兩人劍拔弩張，膽戰心驚地開口:“慕先生，實在抱歉，令堂已經......”
接下來的話醫生沒有說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慕曲深的母親，走了。
慕曲深如遭雷擊，身體一晃，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氣，踉蹌地跌坐在地。
“爲什麼......”慕曲深呆呆地望着慕少野，丟了魂一般地呢喃道：“你明知道，母親對我有多重要。”
“我以爲…你就算再討厭我，也不至於對她下毒手。”
慕少野抿脣不語，他找不到該說的話，挑釁的，亦或者安慰的，對於此刻的慕曲深來說，都聽不進去。
這段時間，慕曲深做好了母親離開自己的準備，卻從未想過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在自己曾經最敬重的大哥手裏。
錐心之痛，莫過於此。
“慕少野。”他低垂着頭，額頭散落幾綹碎髮，略顯狼狽，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平靜地說：“從今往後，我與你勢不兩立。”
慕曲深握住母親的手，看都不再看慕少野一眼，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在煙城的時候，母子二人備受欺凌，母親神志不清，卻仍義無反顧地保護他。
來了龍城，他努力地討好慕老爺子，討好慕家上下所有人，他拼命的努力學習，以爲可以得到慕家的認可，後來長大了，他才明白，自己從未融入過他們。
他始終只是一個外人。
只有在母親這裏，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才覺得自己正真的活着。
漸漸地，他想通了。
只要能讓母親好好的，他在慕家受不受重視又有什麼關係？
然而現在這一切的平靜，都被打破了。
他什麼都沒有了。
慕少野見他這副摸樣，多多少少有些不忍，畢竟喊了他十幾年大哥，不可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