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沐沐把香插到香爐裏，轉身看來眼林非錦，“林大哥，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林非錦臉色也異常憔悴，寫滿了疲憊，他搖了搖頭，道：“沒事，你去吧。”
阮沐沐抿了抿脣，來到林夫人面前，喊了一聲阿姨。
“節哀順變。”
林夫人眼皮都沒擡一下，捂着眼睛又小聲啜泣了起來。
“貓哭耗子。”林意染陰陽怪氣地嘀咕了一句。
她倒是看不出傷心，神采奕奕的，不像是死了爹的樣子，阮沐沐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林小姐應該很難過吧？畢竟林叔叔對你那麼好，連我看了都羨慕呢。”
林意染微微一怔，阮沐沐的話倒像是提醒了她，她臉色就像變戲法似的，瞬間掛上一副傷心難過的表情，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還要你說，你這個掃把星，你來我們林家就沒有過好事，你還有臉回來，是來看笑話的吧！”
“林小姐這話從何說起？林叔叔也算我半個父親，難道我連回來看一眼都不行嗎？”
“我看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心裏在想什麼自己清楚。”
“我不明白林小姐的意思。”
“夠了，你們兩個別吵了！”林夫人啞着嗓子打斷兩人，整個屋裏，也只有她最傷心欲絕了。
兩人都默不作聲，不再說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來弔唁的人來了又走，天色也漸漸暗了下去，靈堂裏也只剩下幾個人。
林非錦招待了一天的客人，也有些累了，他揉着太陽穴來到不遠處的凳子坐下，“阿姨，意染，你們回去休息吧，這裏我守着就行，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
林夫人不肯走，林意染勸道：“媽，你都三天三夜沒閤眼了，跟我回去休息。”
林夫人哭着搖頭，“我不走，讓我陪他最後一晚。”
“你還是聽哥的吧，你再不合眼身體受不了的。”林意染見說不動林夫人，叫來兩個傭人直接把林夫人拖走。
林夫人一邊掙扎，一邊哭喊，卻還是被拖了下去，走了很遠哭聲都還能聽見。
林漢德不管人怎麼樣，對她們母女二人是沒話說的，大概在他眼裏，她們就是他的全部了。
林夫人在窮途末路時遇到他，他給了她溫暖和陪伴，儘自己一切努力去照顧她，帶她走出陰影，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這麼多年以來，也一直都一心一意愛着她。
當初，他力排衆議將她娶回家，兩人相敬如賓這麼些年，他從不沾花惹草，林夫人耗盡了一輩子的運氣才遇到這麼個男人。
猝不及防遭此噩耗，她該有多心痛。
這種錐心之痛，阮沐沐體會過，從林夫人絕望的哭聲之中，阮沐沐能夠感受到，林夫人絕不比她之前好受多少。
可事實上是沒有人能感同身受的，爸爸死的時候，阮沐沐的心痛林夫體會不到。
同樣的，此時此刻，林夫人的心痛，她也不可能完全體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