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剛鬆口,陸謹川兄妹就把門打開了,陸詩如甚至體貼的端了一碗白米粥過來。

    江綰狠狠的白了他們一眼,沒客氣的拿着粥就喝了起來。

    喫完本想提要求先洗漱,但看三兄妹虎視眈眈的模樣,也知道他們不會同意,索性破罐子破摔,往椅子上一躺無力的開口。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面有你們,所以我知道你們的來歷,你叫陸謹川,你叫陸詩如,你叫陸謹安,你們的父親是我朝大將軍陸繹,母親是南平郡主。”

    “因爲大將軍功高震主,所以皇上擺了一場鴻門宴,在宴會上拿下大將軍,同時也在將軍府裏搜出了龍袍,直指你們陸家謀反,隨後你們陸家一百多口人,全被斬首。”

    “又因皇上想表示仁慈,沒有下旨滅九族,在其他旁系親眷的幫助下,讓你們有了一線生機,你們兄妹在暗衛的護送下一路躲躲藏藏,直到去年纔在我們這裏假冒身份安定下來。”

    江綰說的時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但說完以後便忐忑的望向陸家兄妹。

    最後還不忘加上一句。

    “我雖然是個小村姑,但我也知道我朝邊境這麼多年的安寧,全是陸家軍的功勞,我當然不會想要出賣你們,所以你們根本不用防備我,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幫你們報仇血恨。”

    江綰說完,屋裏靜悄悄的。

    三兄妹表情各異地看着她。

    江綰不自在舔了舔乾涸的脣,“訥,我知道的我都說了啊!反正我不會害你們,我雖然不懂什麼大道理,但也知道你們陸家滿門忠烈,都是爲國爲民的英雄。”

    陸詩如的眼眶一下就紅了,怕被人瞧出來,忙低着腦袋掩飾。

    陸謹安瞠目結舌地看着江綰,良久才吐出一句。

    “沒想到狗皇帝不知道的事情,你一個小小農家女竟懂。”

    江綰無奈又包容地看着陸謹安。

    陸家出事的時候,他才六歲,當時最大的陸謹川也不過十二歲,他固然想爲弟弟妹妹撐起一片天,但幼小單薄的身軀頂不住這麼大的事情,顧不上弟弟妹妹的成長問題。

    更何況在逃命的路上,哪裏請得起好的先生給陸謹安啓蒙,故而陸謹川的性格有些直率,並不是那麼善於思考。

    在後期的文中,他就是陸謹川手中的一把刀,同時也是陸謹川最信任的人。

    可惜,同樣沒有落一個好下場。

    想到這裏,江綰看陸謹安的眼神又帶了幾分憐憫。

    陸謹川一直在觀察江綰,她細微的情緒變化,他很快抓住,也一直覺得她的話沒有說完,這下更加肯定。

    “你的夢,是不是有後續。”

    “……”

    江綰震驚地看着陸謹川,這人這麼聰明嗎?

    “說說看。”

    “哪有什麼後續。”

    “說。”

    “真沒有。”

    江綰倒不是不想告訴他們,只是她心裏隱約有些感覺,如果說了的話,她更加走不了了吧?

    再者,也覺得說了不太好。

    讓他們知道註定會失敗的結局,他們可能會承受不住。

    可是江綰不知道,她的表情早就出賣了她。

    “我們的結局不好。”陸謹川語氣肯定,深沉了幾分。

    江綰:“……”

    “說說看,反正都已經說了這麼多,也不在乎再多說一點。”陸謹川情緒緊繃,看似不在乎的樣子。

    江綰張了張嘴,剛纔挺厲的一張嘴,這下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你要是真的覺得我們陸家滿門忠烈,不該是這個下場的話,你就更加應該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如果你夢裏有提示,我們爲什麼失敗,你現在告訴我們,不就等於給我們預警了嗎?”

    陸詩如擡臉,眼眶通紅。

    江綰目光糾結的在他們三兄妹身上晃了一圈。

    “……如果把你們的事情,當成一個故事來看的話,你們就是這個故事裏的反派,陸謹川是最終的大反派,陸詩如和陸謹安都是你的幫手。”

    “在你們爲陸家平反的過程中,陸謹安中計被殺,陸詩如……”江綰頓了頓,“過幾年番邦會打過來,我朝勢弱,陸詩如爲了幫陸謹川奪得兵權,隻身去了敵營,雖然挑起了對方內亂,助陸謹川打退了番邦,但自己也……反正下場不太好。”

    說起陸詩如的事情,江綰目光躲躲閃閃。

    陸詩如只是十三歲的小姑娘,如果仍然在將軍府長大,江綰這樣的話,她不會聯想到什麼。

    可是在逃亡的這四年,黑暗的事情她見得太多了,一下就明白了江綰那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臉色陡然變得蒼白,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不可能!有我和大哥在,怎麼可能讓二姐去犯險,你這個夢全是假的。”

    “對對對。”江綰立刻附和,“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陸謹川握緊了雙拳,就像繃緊了的一根弦,隨時都會斷了。

    “我不覺得到了那時候,我們兄妹會有這種奉獻的精神,我不可能爲了狗皇帝的江山同意我妹妹去犯險。”

    “對,我也不可能同意二姐去冒險。”陸謹安附和。

    江綰聲音弱小地說:“畢竟是夢,我也沒記得太清,但隱約有印象,陸詩如主動涉險去番邦是爲了查清陸謹安的死因,所以……”

    江綰這話一出,整個屋裏連呼吸的聲音都停了。

    因爲陸家的三兄妹都明白。

    不管是他們中間的誰出了事,另外兩個肯定會豁出命去報仇。

    沉默的時間久到江綰都不自了。

    陸謹川收拾好一身的情緒,邏輯清晰地問:“你剛纔說,如果我們的事情當故事看,我們就是故事裏的反派,既然這樣的話,那一定有正派人物,是誰?”

    “是江寶珠?”陸謹川突然想起這個人。

    江綰眼睛猛的睜大,用力地點點頭,“對對對,就是她,我雖然不想牽扯到你家的事情中間,但也希望你們有個好結局,江寶珠這人在我夢裏神了,她真的就是福娃,只要娶了她,陸家肯定會平反,你們最後不管想做什麼,肯定都能實現。”

    江綰話音沒散,陸詩如和陸謹安就都默契的望向了陸謹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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