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謹川提了點東西去村長家,解決了報名入伍的事情,說來,如果不是家裏揭不開鍋的話,大部分人家並不會送自家兒郎上戰場。

    畢竟上了戰場的話,就要做好腦袋隨時搬家的準備,可能一去就是永別,即使留住了命,也有可能缺胳膊缺腿。

    真正在戰場上拼出功名的人,少之又之,百不一存。

    村長看陸謹川家裏沒一個長輩,家中又有存糧,多勸了幾句,畢竟現在不是戰爭年,朝廷不會強徵男丁入伍。

    陸謹川不止他報名了,連他十歲的弟弟也一起報名了。

    村長最後人沒勸動,反答應陸謹川幫他們一家辦妥路引的事情,陸謹川提東西上門,也正是爲了這事。

    畢竟他和小安是被徵入伍,但江綰和陸詩如姐妹跟去的話,就需要路引,她們一路也不能跟着徵兵的隊伍。

    也不是說不行,遠遠的墜着沒有問題,可是這一路這麼遠,倒不如買輛馬車,讓她們舒舒服服的過去。

    “村長那裏說好了吧?”

    “說好了,我陪你一起去跟爹孃說。”

    江綰等在家裏,就等村長答應幫他們去衙門辦路引了,她好去跟江老二兩口子辭行。

    “嘿嘿,你就不用去說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好了,免得他們到時候拉着你勸說。”江綰都能猜到方氏到時候要說什麼。

    “你也知道他們會不高興?”

    “自然,自家閨女要跑戰場上去,他們能高興纔怪,不過沒事,我把香料鋪交給他們打理,讓他們有點事情做,也省得天天惦記我,就是可惜這個香料鋪子纔開,都沒有發展起來。”

    鎮上的富家翁,比不上鄭夫人那樣的家世,但要掏的話,也能掏得出錢,畢竟商人雖然地位低,但家產豐厚,真正的富商,喫穿用度,奢靡的程度難以想象。

    “無妨,你只要準備配方,我到時候讓人去其他地方開分店,店子開起來了,自然會有大主顧上門。”

    “也行。”

    江綰不清楚陸謹川手裏可用的人還有多少,看他說得這麼輕鬆,一時有點好奇,便也直接問了。

    “當初你們逃出來,還有多少人可用啊?”

    “除了你知道的十一個暗衛,還有一些府兵逃了出來,將軍府可養府兵一千二百人,只是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無家可歸的傷兵,他們有些人的戰力甚至比不上普通人。”

    “這麼多人啊!”江綰咋舌,突兀地說:“那你們一家可不是一百多條人命啊!”

    陸謹川神情一凝,“一百多人指府中人口,府兵並沒有籤賣身契,大多都安置在郊區的莊子上,負責田地果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們家挺好的,難怪陸家軍的凝聚力這麼強。”

    陸謹川扯了扯嘴角,沒回這話。

    江綰看他這樣,猜到肯定有其他內情。

    也對,家中搜出龍袍,固然可以說是皇上陷害,但肯定也有內鬼,否則的話,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龍袍放到將軍府的書房裏。

    “一千二百人,逃出來的不足三十人,其餘的多是老弱病殘,皇上顧念他們從戰場上退下來,倒沒有動他們。”

    “啊?就三十人逃出來,也太白眼狼了吧?”

    “呵……”陸謹川嗤笑一聲,“你當皇上爲什麼同意我們家養這麼多府兵,只因爲這些府兵全都缺胳膊缺腿,白佔了一個位置而已,健全可用的人沒幾個。”

    “這樣的話,倒沒什麼可說了,至少說明你們沒有做錯,想來其他人,如果像逃出來的三十個人一樣正常,能夠幫助你們兄妹,肯定也會與你們匯合。”

    江綰這話說到陸謹川的心坎上了,他並沒有反駁,當初這三十人可不是什麼逃出來和他們匯合,而是爲了去法場劫獄,被他的人發現後攔下,這纔沒去送死。

    “我們家府兵看着多,能用的人卻只那麼幾人,逃出來的府兵,大多數京中權貴都見過他們的臉,所以我聯繫上他們後,就將他們送到了各個地方,各自給了一些銀兩,讓他們發展。”

    “這樣啊!那挺好的。”

    江綰沒問發展得好不好,人數這麼多,總有一兩個成功了吧!畢竟陸謹川幹大事雖然缺銀子,但生活上卻不缺。

    弄明白陸謹川手裏有多少人後,江綰就徹底不再管香料的事情,只管全權交給他去辦。

    次日,江綰和陸謹川一起去了鎮上。

    “你真不用和我一起去,我覺得我自己去和娘說,更方便一點。”

    陸謹川輕咳了一聲,突然放輕了聲音,表情帶了幾分不自在地問:“我想陪着你,不行嗎?”

    “行、行吧!”江綰傻眼了,吶吶的回答。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偏頭沉默下來。

    江綰時不時要側目望陸謹川一眼,這一眼一眼的望去,驚奇的發現陸謹川的耳朵居然紅了。

    “你……”

    “別說。”

    陸謹川突然粗聲打斷。

    江綰眨眨眼,一下忘了她要說什麼,只是目光總是飄忽的朝陸謹川紅了的耳朵看去,心裏升起了一股隱祕的興奮?

    剛纔好像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但,是什麼呢?

    江綰凝眉沉思的模樣,陸謹川眉心一跳,刻意打斷她的思緒。

    “你一會回去了準備怎麼和岳母說?”

    “嗯?啊?”江綰下意識發出聲音,緩了下才聽清他問題的樣子,回答說:“就照實說唄,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你們這兒不都講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我們這兒?”陸謹川一下抓住了她的語病。

    江綰擡眼看向陸謹川,光棍得很,一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

    “這不就是啦!”

    江綰說完,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陸謹川一直對江綰的改變很好奇,這會聽出她話裏的漏洞,更是免不得想得多了些。

    可不管他怎麼想,都不可能想到,面前這個江綰內裏的芯,早就換了一個。

    方氏一早看陸謹川和江綰來了,高興的迎了上去:“怎麼不多睡會,這麼早來了,喫早飯了嗎?娘去給你們做。”

    “吃了纔出門的,有點事情要來跟你說,小川決定入伍當兵了,我要跟着他一起走了,今天來就是先提前和你辭別。”

    江綰一點準備都沒有給人留,見面就把事情說了,方氏嚇懵了,喃喃自語:“我這是一早沒睡醒呢,怎麼出現了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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