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的兵士、醫官也都紛紛反應過來,振奮地高呼:“屬下願與王妃、大軍共進退!”
夜亦謹派去跟在葉冰凝身邊的人將此事稟報給他時,夜亦謹正在批摺子。聞此,他下筆的手都頓了一頓,繼而臉上浮現一抹笑意:“王妃本來就非尋常女子,從常人中脫穎而出,是遲早的事情。”
這話說得比別人誇他自己還高興,夜亦謹自顧自地開心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本王這次出來的時候,可否帶上了和王妃的合婚庚帖?”
屬下心中暗道這是要在他面前秀一秀恩愛,讓他看看王爺和王妃有多匹配麼?
“屬下……不知……”王爺有沒有帶這種私密的重要東西,他怎麼會知道啊!
夜亦謹一皺眉,也發覺自己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誰出門打仗會特地帶上合婚庚貼呢?若是路上遺失了豈不是更糟。
但此事他突然很需要知道一些東西,便對自己的心腹手下招了招手:“你過來,本王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他和心腹耳語了幾句,心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屬下即刻就去辦!”
夜亦謹眼神認真地看着他:“此事辦得一定要快。”
“是!”
赫哲族密室中。
自元宵節晚上與夜亦謹一戰後,赫哲昀也受了不輕的傷,這些日子一直在靜養。這日他在榻上一邊處理着底下的人整理的事務,一邊聽着安插在夜亦謹軍中的探子稟報情況:“稟大巫師,夜亦謹似乎沒有傷得特別重,如今已經能日日處理軍事了。”
赫哲昀沉鬱又英俊的臉上出現一絲不可置信的情緒:“他身體恢復得這麼快?”不可能啊,那箭上塗的烈毒,中毒之人在十個時辰裏面得不到解藥救治的話,會毒發身亡。
夜亦謹怎麼可能沒受到一點影響?!
但是赫哲昀怎麼想得到夜亦謹身邊有一名百毒不侵體質之人在處處幫着夜亦謹,並且破了他籌劃許久的羅村之計呢?
探子答道:“確實如此,屬下還親眼見到過夜王出房,氣色也是如常,動作利落不見頹態。”
赫哲昀皺眉:“夜亦謹軍中是不是有醫術極好之人?”
探子本來就要說葉冰凝的事情,沒想到赫哲昀已經猜到了:“主上英明,夜王的王妃極其擅長醫治重傷與解毒,之前夜亦謹軍中那些中了毒的將士就是用了她擬出來的方子而大好的。”
赫哲昀吃了一驚:“夜亦謹的王妃竟有此等能力?”
探子點頭:“確實如此,而且元宵那日夜王命懸一線時也是夜王妃強制把人帶走,然後把夜王醫治好了的。也就是那日她才暴露身份,此前她一直僞裝成普通醫官混在兵士之中。”
赫哲昀頓時感覺此人棘手,葉冰凝能解開他費盡心血用剩餘的一點寒毒而研製出來的奇毒,說不定羅村之事也有此人手筆。有這樣的人在,想殺夜亦謹,奪取郾城就更難了。
郾城夜府。
膳廳裏有不少人,吵吵嚷嚷的,比窗外頭的麻雀還煩人。
“師傅,爲什麼只做花生核桃餡兒的,我聽說南方還有肉餡兒的元宵,要不咱們也試試唄~”
“沒見識的野丫頭,南方那叫湯圓兒,肉餡兒的元宵跟煮包子似的,狗都不喫!”
“段月書!你放屁!你才連狗都不如呢!你這叫、叫山豬喫不來細糠!你這頭豬!”
“臭丫頭!你說誰是豬,你信不信我……”
“月書,別和妹妹計較。”
“大哥!你偏心!我纔是你親弟弟好不好?!”
葉冰凝煩不勝煩,回過頭朝那一窩乾點活兒嘰嘰喳喳不停的人怒吼道:“有完沒完!能不能消停點兒!在人家夜王殿下府裏你們能不能給我長長面子?!段月書、蘇綰琴!你們自己掂量掂量你們說得這是什麼話?啊?!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她被吵得在花燈上寫錯了兩個字,那塗得黑黑的兩團十分扎眼,等下還怎麼掛到院子裏?
葉冰凝就是想着元宵那日過得實在倉促,想補過一個,這才把人都聚在一起。沒想到夜亦謹幾個手下老老實實地在打掃着院子一聲不吭,自己手下這幾個不爭氣的弟子做點元宵餡兒都能吵翻天。
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幸好這時候夜亦謹還沒來,不然讓他聽見自己這幾個手下用這麼粗俗的話吵架,她肯定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但是葉冰凝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剛纔也說了一點粗魯的話,段月書和蘇綰琴受了教訓都齊齊撇嘴:他們說話一大半兒都是和葉冰凝學的,這下被罵自然都不服氣着呢。
夜亦謹披着張厚厚的墨黑狐裘從門外走進來,剛纔葉冰凝說的話他一字沒漏,全聽進耳朵裏了。他輕輕抿了抿嘴,聲音平淡地開口:“王妃,本王的府邸自然也是你的家,在家人面前何來有沒有面子一說?”
葉冰凝聽到他的聲音便急急地轉過頭去,消化了一下他說的話之後臉色一紅:“怎麼就沒有面子一說了,我偏要,我就要有面子,怎麼了?”
她瞪了一眼過去,但那眼神卻是七分羞憤中帶着三分撒嬌:“你有意見啊?”
夜亦謹頓時笑得滿面春風:“不敢。”
他解了披風掛到一旁,自然地走到葉冰凝身後,俯身看着桌上那些葉冰凝剛寫好的燈謎,輕聲念道:“三山自三山,山山甘倒懸。一月復一月,月月還相連。”
他的聲音低啞,聽得葉冰凝耳尖泛紅,心跳也變得急促了些。
“左右排雙羽,縱橫列二川。闔家都六口,兩口不團圓。”
夜亦謹唸完了燈謎,便將脣輕輕湊到葉冰凝耳邊,奇道:“你臉怎麼這麼紅?莫不是這個字謎的謎底會讓人想入非非麼?”
葉冰凝受不了他撩撥,簡直想起身離開,她咬牙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