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朕的皇途 >第二十章鳳棲梧(下)
    溫如書氣鼓鼓地走進姜宇的房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姜宇一聽明白了,這小東西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剛剛不到黎明,就來禍害自己!嘆口氣,姜宇也坐過去,順便給自己倒杯冷茶,這還沒上手呢,就讓溫如書嘆着氣給端走了。

    嘿……我說,這溫家的怎麼都不拿自己當外人啊,得……我自己啊,再倒一杯!溫如書喝完茶水,一個勁地在那嘆氣。姜宇不想搭理他,整個早上的心情,都讓這小子攪黃了。溫如書反正不客氣:“宇哥,我不想讀書,我想練武,我要學射箭!可是……我爹他…..”溫如書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乾脆改成接着嘆氣。

    到這會,姜宇明白點什麼,怪不得這小子偷偷自己練箭,有時候還冒雨練,該是三老爺管得太嚴。這個可以理解嘛,經商之家,原屬末流,當然希望下一代能夠金榜題名,光宗耀祖。這三老爺溫伯用是個花天酒地的主,自己不成器,那對兒子寄予的希望就更甚於普通商人!

    溫如書可就苦了,幹不了自己喜歡的事,天天被關在書房裏讀那些儒家經典,詩書禮儀,腦袋都要炸了,得空就偷往外溜。也虧溫如書有個風流的老爹,不然,他爹會把他看得死死的,這小子哪有機會溜出來練箭!

    姜宇覺得自己現在住在溫府,白喫白喝,不幹點什麼心裏畢竟過意不去。況且對溫如書又甚是喜歡,給溫如書開導開導,就算是給溫府打短工還房錢和飯錢。姜宇站起來,走到溫如書的面前,“如書,你爹的做法雖然嚴苛,但也是爲了你好….”姜宇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溫如書打斷:“宇哥,你要是也想勸我回去讀書,那我就走了!”說着溫如書拔腿就要走。

    姜宇一把薅住溫如書的衣服,把他拽了回來:“你這個臭小子,脾氣還挺大。我可沒有勸你回去的意思。我想說的是文要學,武更要練,強身健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姜宇知道,這小子這幾年估計要被他那風流的老爹給逼瘋了,對付他,得搞迂迴戰術,硬來可不行。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對於溫如書來說是一句從未聽過的新詞,加之姜宇又有點支持他練箭的意思,溫如書立馬雙眼放光:“宇哥,你這是什麼理論,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姜宇小聲地哼哼鼻子:別說你沒聽說過,我自己也不知道腦子爲什麼會有這句話,不過聽起來很有道理,這不就把你給哄住了!

    迂迴戰術,是姜宇的強項。“如書,你們溫家是如何發家的,祖上又是怎麼回事呢!”問題得從根上解決,要消滅溫如書這頭小叫驢,軟硬兼施,還得搬出溫家的老祖,情理並上,打得他防線崩潰,纔算勝利。

    作爲溫府的一份子,溫如書當然對自己家的發家史清清楚楚。從溫家前幾代,本是末微小流,依靠着幾代人的苦心孤詣,纔有瞭如今金陵第二酒商的家業。從根上就是一個商業發家的暴發戶,在金陵那些詩書世家的眼中,實在上不得檯面!溫家好幾代人都想着高中金榜,光耀門楣!奈何……奈何……..

    溫如書凝思着,把自家的心酸翻了一遍,心中對學業的反感減輕幾分。姜宇趁勢而上:“如書,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生以筆舞天下,不比那些粗俗的武將馬上揮刀來得更精緻一些。但,習武健身,也是必不可少的。健壯的體魄才能讓書生的光輝燦爛得更久!”

    溫如書站起來,疑惑地看着姜宇:“宇哥,這些話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連書上都沒有這麼精闢的闡述!”姜宇咳嗽一下:我自己也沒有聽說過,腦子自己有,說出來你也不信,我還是趁熱打鐵,繼續編下去才管用!

    “文武爲斌,相得益彰。對於那些真正的武學宗師,我也是很欽佩的。這樣,我給你買一把上好的弓,你可以放在我這兒,得空就來白樓練箭。”姜宇此話一出,溫如書張着嘴:“唔…..這…….我…….”激動地說話沒有一個連續的。

    溫如書是溫府第二個苗子,不能荒文爲武,文武雙修,將來纔是康莊大道。姜宇知道,武道不用過深的誘導,溫如書就會自己跳進來。然而,文道,還需要加點猛料!姜宇抓耳撓腮,憋得滿臉通紅,頭髮差點就根根豎起了!

    溫如書怪怪地看着姜宇,只見姜宇從筆墨袋裏掏出一張白紙,鋪在桌面上,手中的毛筆飽蘸濃墨,下筆遒勁,該是…….呀,宇哥要爆發了!溫如書很期待,姜宇這麼一個不同於俗人,滿口新鮮理論的人寫出來的東西會是什麼樣的呢!?

    “鳳棲梧!”三個歪斜的字出現在白紙之上,黑白相對,好似一丸豆腐掉進木炭之中,直刺溫如書的眼眸,在黑白相間的雙眸裏旋轉出異樣的神采!鳳棲梧,該是詞牌名,以前見過一些,呃……都是如同一灘死水的東西,那些人只會寫無聊的東西!反正溫如書看那些是看夠了!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在溫如書深思的時間裏,姜宇已經如大江東去、滔滔不絕之勢將腦海中的字句在點點滴滴地書就,下闋也在溫如書的眼中誕生: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溫如書在嘴裏喃喃地回味這一句,原來,詩詞還能寫得這麼耐人尋味,正好對上宇哥剛纔講的那句: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以前怎麼沒發現……也是,書上的那些東西亂糟糟的,哪裏有宇哥這般清麗動人!

    溫如書在心中,已然把姜宇當成遺世獨立的大才,隱於市井,纔是大道所爲!再往下看…..呵……哈哈……溫如書笑個不停!姜宇寫完,見溫如書在那裏咯咯地笑,佯裝怒道:“怎滴,小子!我寫的詩詞…..還不准我留言嘛!”姜宇正指着紙的最後一行:姜宇贈如書!

    溫如書笑聲更是停不下來,嘴裏打結着說:“不…不是…,宇哥…….你這筆跡,真有意思呢!”姜宇也是一愣,拿起紙端詳一下,看着歪扭的筆跡,想起什麼:第一次寫完麻沸散給溫猴兒,溫猴兒捂嘴偷笑的表情;昨天把絕味鴨脖的配方給李芯蕊,李芯蕊也捂着嘴偷笑!明白了….徹底明白了,原來……原來――這筆跡,哈哈哈,姜宇也跟着笑起來:以後再也不給別人寫東西了,傷心!

    哀…….藏拙…..姜宇還是知道的!

    “你這個臭小子,出來這麼久,還不回去嗎!小心你爹,我一會還要出去,沒工夫跟你玩!”姜宇收起筆墨袋,時間也不早了,李芯蕊那兒還沒有完事呢!溫如書一聽要出去,跳起來,竄到姜宇面前:“宇哥,我爹出去了,今天都不會回家,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孩子不能在家憋久了,放養的鴨子,肉才更鮮美!帶這小子出去見見市面,未必沒有好處。姜宇裝着一本正經:“你確定你爹不會回來,到時候要是把你屁股打開花,可不能把我供出來!”“怎麼會,如書也是受聖人薰陶的,宇哥大可放心!”看姜宇鬆口,溫如書就差賭咒發誓了!

    姜宇也樂了,就知道你小子耐不住,“回去把我贈的詩詞放好,我就帶你一起去。”溫如書抓起桌上的詩詞:“宇哥不說,我也會珍愛如寶,如書定然要保存個千八百年!”姜宇在溫如書腦袋上輕拍一下:“臭小子,趕緊。晚了我可不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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