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兩顆粒子的俯仰、滾動、繞動趨於一致,匹配成功。在匹配成功的那一刻,引發了不知名的時空之力,在新時空的鏡像粒子附近,形成了一個微型的時空漩渦。
時空漩渦消失時,本體粒子的信息已完成了流轉,全部轉移給了鏡像粒子。本體粒變成了一顆沒有任何信息的普通粒子,在無意義地轉動着。
而鏡像粒子則開始高速地把海量信息解壓、調製、重構……
黑暗中似乎有了一絲渺茫的光亮,又似乎沒有存在。
鶴髮童顏的陶神仙乘坐馬車一到金陵城,沿途的百姓但凡看見的,無不誠心肅立行禮,更有甚者,直接在路旁跪拜。即便是釋門弟子瞧見了,也是肅然起敬。
這些年來,釋道兩門紛爭不斷。陶神仙雖然仙的是道門一途,然而卻從不參與釋道之爭。前年更是在南國大旱之時,親自登壇作法,求來一場甘霖,解了數千萬南國百姓饑饉之災。當真是活人無數,萬家生佛。
陶神仙先去察看了歡喜的境況。
看看歡喜的氣色,又上手把了脈。並無異常之處,可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不由得起疑,真是離魂之症?
陶神仙從袖中掏出六枚制錢,卜了一卦。乃是一個師卦,“吉無咎。”陶神仙看了卦象,對待奉在一旁的小道僮說道,“清風,你在此好生照看着歡喜,將養着幾日,便會好轉。”
“師尊放心,僮兒自會用心照顧。”小道僮應道。
“爲師這裏有一部《子午清心訣》,待歡喜醒來,交於他。讓他每日勤加練習,對離魂之症必有效果。”說着從懷裏掏出一部書卷,交給道僮。
從屋內出來,太醫院院正黃文正守在門外。看見陶神仙出來,忙躬身施禮。
“見過師尊。不知奉朝請所患何症?”見過禮之後,黃文忙問。
“應是離魂之症。倒也不妨事。”陶神仙說。
“果真是離之症?徒兒也曾斷定是離魂之症。”黃文一聽不由大喜,未曾想自己隨口一說,竟然說對了。回到太醫院,少不得讓那幫不長眼的太醫長長見識。
陶神仙笑了笑還未答話,一旁一個小太監急忙上前,說是神武皇帝急召,求陶神仙隨他速去。陶神仙便隨他向宮內走去。
黃文美滋滋地回太醫院去了。
卻說那小道僮,對歡喜照顧的十分用心。因爲歡喜經常陪伴神武皇帝去茅山,拜會陶神仙。而且歡喜此人棋藝超絕,陶神仙對他十分喜歡。
陶神仙與歡喜,可以說是亦師亦友。
不知過了多久,那黑暗中的一絲光亮在變強,越來越亮了。終於,歡喜慢慢地睜開了眼。
不,應該說是柳天龍睜開了眼。
隨着鏡像信息流構建成功,柳天龍的意識在歡喜身上覆蘇了。
那個遠在另一個空間冬眠的身體,則同步轉爲無意識冬眠。
原來那個歡喜的意識,被封在了腦海最深處。
這就象是一臺電腦安裝了兩套操作系統,當使用某一套時,另一套自動規避。
柳天龍看了看屋內的陳設,古香古色,有一個道僮正在一邊煎藥。看着那個道僮的身影,腦海裏自動跳出了“清風”的名字,彷彿這些信息本來就存儲在腦海裏,只等自己需要,便會跳躍出來。
又檢視了一下現在的身體,皮膚白淨,腿臂修長,面部有精心梳理過的鬍鬚,已經過了不惑之數。
柳天龍靜下心來,閉目適應了一會。看來何去非何博士的實驗成功了。
自己目前的狀態,有點類似穿越小說裏說的那樣,穿越到了一位古代中年男子身上,並且擁有了他的記憶。
萬幸,讓自己來到的這個平行空間,是一個與華夏國有着相同文明的地方,萬一讓自己穿越到了恐龍時代,不敢想,不敢想。
又在腦海裏檢查一番,重點是那些急用的信息:程歡喜,士族寒門出身。善對弈,妻已早亡,有一子。
還行吧,可以接受。
繼續檢查了一番資料,柳天龍明白了,自己現在所處的時代,有點類似於自己那個空間的華夏國南北朝時期,也有許多不同之處。
柳天龍記得何去非講過:如果有人回到從前的時空,改變了歷史,那麼原來的時空就會一分爲二,一個按照未改變的繼續發展,另一個按照改變了的發展。平行空間中存在衆多相似又不完全相同的空間。
現在所處的時空,應該是一個沿着改變的時空曲線發展而來的。
天下有兩個大國,幾個附屬小國。
北方的是大燕國,慕容氏所創。有控弦之士三十萬,武爲鼎盛。
南方的是大梁國,蕭氏所創。人傑地靈,乃天下文脈之宗。自己所處的金陵城,正是大梁國的都城。
多年來,一直是北強南弱的局面。大梁神武皇帝算得上是一代雄主,自他登基以來,內修文治,外強武備,與大燕國在疆場上也拼了個旗鼓相當。
自己奪佔的這具軀體的主人,也就是程歡喜,自幼便跟隨神武皇帝,那時的神武皇帝,還只是一州的刺吏。到現在,已過去快三十年了。
程歡喜自幼體弱,拉不開弓,騎不了馬,出門一般坐牛車……
等等,坐牛車?
柳天龍有點語,這是多少文弱的身體呀,自己可是特種兵中的王者,曾參加過委內瑞拉獵人訓練,曾代表過全軍參加世界偵察兵比武並奪冠,曾負重二十五公斤奔襲四十公里……現在的身體,就是個這?
老也便罷了,還弱不禁風!
看來,想要安全的活夠一年,最保險的辦法,就是多找皇帝下下棋,躲在皇帝身邊裝鵪鶉。不是哥們不想登高一呼,英雄便雲集麾下,實在是實力不允許啊。
畢竟皇帝身邊有無數的內廷高手,畢竟有個功夫極高的馮引蝶馮公公。
馮引蝶?對,馮公公這貨的名字正是引蝶二字,真是個性的一筆。
正在胡思亂想,忽然發現一雙眼睛正盯着自己看,接着那人大喜:“程大人醒了!程大人醒了!”
原來是小道僮清風,這三天日夜照看自己,也虧的他細心看顧,三不五時的給灌一些湯水,在陶神仙交待的穴位上,扎一些銀針。這醒過來,倒不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
柳天龍正在腦海中尋找清風的資料,清風問道:“程大人,可還認得我?”
柳天龍擡頭正想答話,忽然感覺有一點輕微的不適,原來頭上還插着十七八根銀針,頭一動,那些銀針索索亂顫。
“噢,對了,大人得了離魂症,記不得清風了。”清風一邊說,一邊嫺熟地拔掉滿頭的銀針。
“清風!謝謝你。”柳天龍說。
“謝我?”清風愕然,看來程大人的離魂症並未全愈,以前他可是從不說謝字的。
高興之餘,想起師尊交待的事情,忙從懷裏掏出一部手卷,遞給柳天龍。
柳天龍簡單翻閱了一下手卷,便收了起來。
心中暗道:從今日起,在這個世間,再無柳天龍,只有程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