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白袍天下 >第十九章 四皇子的決定
    那日蕭可義自宮中出來,獨自坐於湖心亭中。

    觀音寺火起之時,要等的人來了。

    那人身手極高,踏着池中的蓮葉,飛速地來到了湖心亭。到了近前,身形一縮,便輕輕飄入亭中,落在了蕭可義身邊。

    來的是個老者,面白無鬚,身形高瘦,略有些駝背。

    “恩師來了!”蕭可義說。

    “嗯。”那老者說,“公子今日似有心事。”

    “可義有一事不明,煩請恩師解惑。”

    “什麼事情?”

    “近日金陵城中傳出一首童謠,不知恩師可曾聽過?”

    “公子說的可是,‘蕭四郎,世無雙。胎七月,鳩變凰。’此事我自會去查清。”

    “今日我進宮去,見過了母妃,問過了胎七月的事,她不願讓我問此事。”蕭可義異常冷靜,盯着老者說。

    “那麼,我想請問恩師,我究竟是不是前朝的鳩?而恩師究竟又是什麼人?”

    自己的這位恩師,是十六年前,自己被封爲宣城王,搬離皇宮之後忽然出現的。

    那次自己也是獨自在園中戲耍,恩師忽然就出了現了,一招蹬萍飛渡,頓時就吸引了蕭可義的眼球。孩童心性,頓時便起了拜師的念頭。

    恩師當時說,看蕭可義骨骼清奇,乃是上佳的練武之材,便收了蕭可義爲徒。

    這十六年來,每月十五必來,教授了蕭可義一流的武藝。蕭可命二十歲便已達到八命,現已隱隱突破到九命的跡象。

    恩師每次來無影去無蹤,只讓蕭可義稱自己爲恩師,從來不讓蕭可義對自己行禮。

    這位恩師對蕭可義,可謂是嘔心瀝血,把一身的能耐傾囊相授。並且告訴蕭可義,有任何解決不了的事情,他都可以去盡力解決。

    只是,不可對任何人提起自己。

    蕭可義原本以爲,自己有幸碰到了江湖奇人異士,現在想來,只怕是自己想簡單了。

    蕭可義不傻,相反,他絕頂的聰慧。

    恩師過了片刻,長嘆一聲。

    “事已至此,我便告訴你一切吧。只是,你知道之後,也不知是福是禍。”

    “咱是前朝宮裏的人,名叫梅蟲兒,是先皇身邊的體己人。”

    果然,與前朝有關。

    “既是前朝皇帝身邊的體己人,那爲何皇帝死了,你卻活着。”蕭可義問。

    “那是因爲,當初先皇帝見城池將破,便讓咱家帶了公主殿下,先逃出來。”

    “公主殿下?那又是誰?”

    “若無差錯的話,她就是公子的姐姐。先皇無子,只有這麼一位公主,爲了護住先皇血脈,咱家事先化妝帶公主離開了金陵城。”梅蟲兒說,

    “吳美人被蕭賊擄走之後,咱家也在關注她。咱家既是先皇帝身邊的人,自然知曉,公子很可能就是先皇帝的骨血。”

    蕭可義有些動容了。

    “有何憑證嗎?”

    “憑證就是時間,從蕭賊擄走吳美人,到誕下公子,也就七月時間。所以公子定是先皇帝的血脈。”

    “你又是如何知曉,我是七個月生的?”蕭可義的思維很縝密。

    “那是因爲,現在的宮中也有咱家的人。當年有一個小太監,在宮中犯了過失,是咱家饒了他一命,他便拜了咱家爲幹爺。自蕭賊謀逆以後,因那孩子乖巧,便被留了一條命,在現在的宮中幹些雜活。”梅蟲兒說。

    “他爲何不會告發你?”

    “咱家對那孩子的家人照顧的很好。”梅蟲兒笑了笑。

    “你剛纔說,還有一位公主,她是誰?”蕭可義接着問。

    “現在時機未到,不過公子且放寬心,咱家未讓公主殿下受過半分委屈。你們姐弟,總有相聚的一天。”梅蟲兒說。

    “你就是因爲認定了,我是先皇帝的血脈,纔來教授我武功的?”蕭可義又問。

    “正是,公子有些自保的能力纔是。”

    “那你知不知道,也有些胎兒不足月,也可以活下來?”蕭可義繼續追問。

    “咱家自然知道。所以自公子出生後,咱家只是暗中觀察,到了公子七歲之後,眉眼之間越發有了先皇帝的神彩,咱家纔敢斷定的。”

    蕭可義記了起來,正是自己七歲之後,忽然遇到了恩師梅蟲兒。

    蕭可義有些動搖了,從內心深處已經開始相信,梅蟲兒所說的都是真的。

    “咱家本也不願提起舊事,只要守着公子就是。這些年公子修文習武,在諸皇子中表現卓異。蕭賊對公子也是青眼有加。若是這樣下去,將來公子克繼大統,也算是一報還一報,爲先皇帝奪回了江山社稷。”

    說到這裏,梅蟲兒眼裏噙滿了淚水。

    “只是現在,有那首童謠出現,怕是有人存心要對公子不利。”

    蕭可義點了點頭,

    “如何能明證,我是那先朝皇帝的骨血?”

    “咱家這些年,也頗習一些江湖異術,江湖隱門中有一門,叫做血蠱門,有一種異術,可以鑑出兩人之間是否爲血親。”梅蟲兒道。

    他說的也確是實情,江湖隱門是衆多門派的統稱,除了偷竊的神曲門,賣藝的蘭花門,製做機關的魯班門,還有神祕的血盅門等。

    這些門派各有奇術,隱於市井之中,儼然是另一個世界。

    正說話間,忽見遠處火起,正是觀音寺發了大火,木塔已熊熊燃燒起來。

    蕭可義只是看了看,城內走了水,自有該管的人去管,他現在只想搞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梅蟲兒也只是看了一眼。

    “那你去安排一下,我想讓你證明給我看。”蕭可義說。

    “咱家早就有所準備,咱家的命都是爲公子而活的。”梅蟲兒說,“明日咱家會在城北十里的桃花渡等候,公子只要避開城內緹騎耳目,餘下的,只管交給咱家。”

    “若無他事,咱家先去了。”梅蟲兒道。

    “不知恩師與那宮中的馮公公,誰更高明一些。”蕭可義又問了一句。

    “咱與那馮引蝶,也算是舊識。三百招之內,難分勝負。三百招之外,只有老天知曉。”梅蟲兒說完,便縱身躍出。

    蹬萍踏水而來,又如鬼魅之影而去。

    第二天一早,蕭可義選了那匹最喜愛的烏雲踏雪寶馬,徑自往南門而去。他當然知道,若是皇室子弟出城,必有緹騎暗中跟隨。

    出城十五里,進入山中之後,周圍林木茂密。蕭可義便猛抽馬匹,自己飛身躍上一棵大樹,隱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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