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目光又清亮了幾分,她試着轉動了幾下手腕,勾脣一笑。
看來她之前找那些朋友學的武術還是非常有用的,即使不能並肩楚連煦那樣內力深厚的高手,但對付一般人還是綽綽有餘。
“小姐,該去太后娘娘那請安了。”
門被人叩響,半夏的聲音緩緩響起。
隨後,半夏便端着洗漱的東西走了進來。
正是在半夏準備說話之際,窗外卻響起了幾個宮女竊竊私語的聲音。
“好端端的,太后娘娘爲何要將攝政王妃留在咱們慈寧殿裏?可是出了什麼事?”
“我之前從主殿那聽來了一個祕密,據說太后娘娘這般做法,是爲了保住林家唯一的血脈,林家之所以被滅了滿門,就是攝政王一手謀劃的呢!”
幾個宮女簇擁在花叢邊,做賊心虛一般的說着話。
半夏在聽得這話的一瞬間,眼神頓時猙獰起來,下意識就想要往外去揪住這幾人問個清楚。
誰料她剛走了沒幾步,就被林瑾一把拉住了:“不要衝動,聽聽她們說的話。”
半夏眼眶通紅,但還是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驚動那幾人。
這幾個宮女中,正說得唾沫飛揚的是一個藍衣宮女,她眉飛色舞的將自己從主殿那聽來的傳聞一一說了出來。
“據說林相手中有一樣東西,是攝政王一直想要的,奈何林相爲人高潔,不肯跟攝政王同流合污,正是因爲如此,纔會被攝政王與人構陷跟北狄有來往!”
“此話當真?”
藍衣宮女的一番話,惹得四周那些宮女陣陣驚呼,紛紛不信任她這話中所描述的事。
見她們不信,藍衣宮女急忙補充道:“這可是我親耳聽見的!不然的話,攝政王爲何要讓一個罪臣之女當自己的王妃呢?說到底還不是爲了林相的那樣寶貝!”
藍衣宮女振振有詞的說着話,好像是十分在理的模樣,她這樣的態度,也迅速感染了其他人。
將這些話全都聽了進去的半夏,早已氣得滿臉通紅了,可偏偏林瑾死死地按捺住了她。
在那些人離開後,林瑾這才鬆開了手。
半夏一雙眼睛通紅,低聲道:“小姐,您方纔聽見了嗎?咱們林家當真是被攝政王……”
“半夏,你可別忘了我們是在什麼地方。”林瑾輕飄飄的一眼,讓半夏瞬間清醒過來。
林瑾頓了頓,戲謔笑道:“都說太后治下極嚴,宮人們都不敢隨意交談,可爲何偏殿的這些宮女卻敢大肆議論這些祕事?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因爲林瑾的話,半夏徹底沉默了下來。
頓了頓,半夏不安的看着林瑾,低聲道:“小姐,那咱們該選擇相信誰?”
“誰也不信纔是最好的選擇。”林瑾輕輕一笑,清麗的面容上有着一抹自信,“我只會相信自己調查出來的真相,無論是太后還是王爺,我們都要保持懷疑的態度。”
“好了,也該去給太后請安了。”林瑾嘴角輕輕勾起,含笑走出了偏殿。
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身後那一道道探究的視線。
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但太后這番舉動,明顯就是想要拉攏自己,而其目的,就是爲了自己手中的玉牌。
這枚玉牌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能讓這個國家位置最尊貴的兩人爲其使出這麼多手段來?
慈寧殿的主殿內,蕭太后早已坐在了上方。
她一下沒一下的喝着茶,在見林瑾到來的時候,面上露出了一股激動的神色,卻又很快被平靜的神情遮掩下去。
就像是對林瑾非常在意一般。
林瑾剛是走進來,便有宮女端上茶,是上好的廬山雲霧茶。
這可比自己當初在太后壽宴上的待遇好了不止一星半點,這讓林瑾對手中這枚玉牌更加好奇了。
她面上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朝着蕭太后連連道謝。
蕭太后擺了擺手,看着林瑾的眼神中滿是慈和:“你不必跟哀家客氣,說起來,哀家與你的母親還是閨中密友呢。”
聞言,林瑾面上恰到好處的展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道:“我從未聽母親提起過。”
“哀家當年入了宮,自然也就斷了跟宮外的來往。”蕭太后無奈一笑,“但哀家在這宮中,唯一的慰藉,就是與你母親當年真摯的姐妹情誼。”
林瑾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不安的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蕭太后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心中頗爲滿意。
如此看來,林瑾的確是個心思單純,極其容易蠱惑的人,這樣一來,自己的目的想要達成,也就輕鬆許多了。
“在相府遭難後,哀家本想將你接入宮中,誰知道你竟然還是嫁給了攝政王,哀家只能就此作罷。”蕭太后輕嘆一聲,十分遺憾,“也不知你在王府過得好不好。”
“我過得很好。”林瑾臉色白了白,但還是堅持道。
見狀後,蕭太后面上的神情更是感傷,她愧疚的握住了林瑾的手,輕聲道:“哀家知道,你家中無人,備受旁人冷眼,你放心,待今日蕭月過來請安,哀家一定會狠狠地責罰她,給你出氣。”
“不必了。”林瑾連忙擺了擺手,朝着蕭太后着急的說道,“這都是王府的家務事,怎能讓您屈尊來管這些事?”
她早已是看清了蕭太后的真面目,又怎會被這幾句話欺騙?若是蕭太后真想要幫自己,爲何在壽宴上對自己的處境冷眼旁觀?
蕭太后搖了搖頭,眼中有着淚光,她疼惜的看着林瑾,柔聲道:“之前是哀家忙於宮中事宜,將你忘在了腦後,但既然哀家說了要幫你,自然不能反悔。”
她看着林瑾,一字一句道:“從今往後,你只要是受了委屈,都可以來找哀家,讓哀家爲你做主。”
林瑾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欣喜的應下了太后的這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