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瑾目光如炬,透過帷帽直直的投在了她的臉上,使得她將打好的腹稿悉數忘了。
眼見着婦人臉色變化,林瑾緩步上前,冷笑道:“去了官府你們若想要出來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不僅如此,恐怕還會禍及家人。”
此話一出,便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婦人臉色驚惶大變。
她顫顫巍巍的抓住了林瑾的手,一字一句艱難道:“我們也是被逼無奈,你就饒過我們這一次吧!”
“如此說來,是有人指使你們來百薇閣鬧事了?”
“正是!”婦人破罐子破摔,索性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她給了我們一百兩銀子,說只要能在百薇閣鬧上一場,就再給我們一百兩銀子!我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鋌而走險啊!掌櫃的,你就放過我們吧!”
其餘幾人也紛紛哭着求林瑾放過她們,跟不久前趾高氣揚的模樣截然不同。
林瑾垂下眼眸,見她們哭倒在地的可憐模樣,卻遲遲沒有開口。
她並不是聖母,這幾個婦人明知道自己的言行會給百薇閣帶來不可磨滅的影響,可她們還是選擇爲了銀子來鬧事,這實在讓她無法同情。
正是在這時,楊掌櫃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你們是被人指使,那便將得來的不義之財送去慈幼堂中,如此一來,我便不再計較你們之前的所作所爲了。”
他說着,又同林瑾使了個眼神,模樣還有些焦急。
林瑾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退回了楊掌櫃的身後。
這件事算是到此結束,經過這一波三折的反轉,其餘圍觀的百姓早已沒了看熱鬧的心思,金大夫的話在先,又有這幾個婦人的解釋,無疑是證明生肌玉骨丸沒問題的。
於是,隨着這些鬧事人的離開,圍觀的百姓也一個接着一個離開,很快,百薇閣外只剩下了金大夫與百薇閣的夥計。
金大夫摩挲着手中的生肌玉骨丸,眼中滿是驚豔,他看着楊掌櫃,試圖打聽:“這生肌玉骨丸不知是何人制出?竟然能有這樣奇妙的作用!”
聞言,楊掌櫃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只是親自將銀子遞給了金大夫:“多謝金大夫相助,但是研製出生肌玉骨丸的人並不願意透露身份,只能讓您失望了。”
金大夫爲人性子溫和,更何況高人的確都不喜歡在人前顯露自己的本事,他便不再加以詢問,而是拿着自己的診金離開了。
楊掌櫃將大門關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見林瑾模樣坦然,並未因爲此事有任何波動,不由感慨道:“多久有林小姐在,不然的話,今日一事我還真解決不了。”
“我既然敢將生肌玉骨丸拿給你販賣,自然能保證這其中的成分對人無害。”林瑾眉眼一片冰涼,“不過那在背後煽風點火的人實在可惡,務必要將其調查出來。”
聞言後,楊掌櫃自是點頭。
他偷偷地瞥了眼林瑾,搓着手訕訕道:“不知林小姐可有人選?”
她捏緊了一雙手,沉聲道:“我心中已有人選,不過還需要點時間,現如今對我們影響最深的是劉夫人,若不能將她的事情解決,生肌玉骨丸今後只怕是賣不出去了,那些夫人們也不會再來百薇閣。”
楊掌櫃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嘆着氣道:“是啊,可咱們又怎麼能說服劉夫人呢?她可是尚書夫人,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只怕是見都見不到她。”
楊掌櫃的話,正好給林瑾提了個醒。
在一陣沉默後,林瑾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她垂下眼眸,眼底冷意浮現出來:“我能解決這件事,但在我說服劉夫人之前,百薇閣的生意怕是要因此受影響了。”
楊掌櫃揮了揮手,十分灑脫:“您說的這是什麼話,當初全靠有您在,咱們百薇閣的生意才能一日千里,現在休息幾日不打緊。”
“這件事既是因我而起,我就一定會將眼前的困局打破。”林瑾鄭重的保證道,“絕不會讓百薇閣因此受到影響。”
說完這話,她便轉身離開了這。
楊掌櫃站在原地,心中雖說還是有些擔憂,可林瑾的一番話,無疑是給了他定心丸,讓他姑且打起了精神。
這段時間來,林瑾的種種作爲,都足以證明她的能力,自己既然仰仗林瑾得到了這麼多銀子,左右兩人都在同一條船上了,到不如再相信她一次。
……
林瑾走在街上,隱約感到了幾道打量的目光。
她垂下眼眸,沒有太多猶豫,直接便朝着一處巷子走去。
跟在她身後的人見狀後,連忙也跟了上去,可在看見空無一人的死衚衕後,幾人全都傻了眼。
“人呢?怎會突然不見?”
“這……是不是咱們看錯了?”
“想必是看錯了,這人怎會憑空消失?”
幾人在巷子裏遍尋無果,紛紛搖着頭離開了這一處。
林瑾躲在一旁的草垛中,聽得腳步聲逐漸遠去,直至半刻鐘,四周再也沒有聲音,她方纔從藏身之處出來,目光幽冷的注視着前方。
看來正如她所想,自己跟百薇閣已經被人盯上了,說不定跟百薇閣的關係都被發現了。
而唯一能豁出去這樣對付自己的人,除了蕭月再也沒有其他人。
更何況,之前她就察覺到蕭月的人一直在跟蹤,只是沒想到,蕭月也能有這樣機靈的時候,竟然想到了這一個好計策,要不是她應對及時,百薇閣的名聲只怕真要就此毀了,她還從哪去找一個跟楊掌櫃一樣的合作伙伴?
她垂着眼眸,漂亮的眼眸劃過一道幽暗的光芒。
既然如此,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跟百薇閣的關係並非見不得人,眼下蕭月想要借用百薇閣來對付自己,不如將計就計,趁此機會殺殺蕭月的威風!
想到這,林瑾快步朝着長公主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