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的頭上已經有了白髮,這日子過得真快啊。”
聞言,在她身後的宮女連忙跪倒在了地上,聲音顫抖道:“太后娘娘還年輕呢。”
“你放心,哀家又不會將此事怪在你身上。”蕭太后緩緩地摸着鬢角的髮絲,眼神分外冰冷,“歲月催人老,更何況是這樣悠長的歲月?”
太后話中有話,宮女渾身大汗淋漓,根本不敢搭話。
見她這般模樣,太后眼底幽暗之色一晃而過,她緩慢的招了招手,宮女如蒙大赦,連忙小跑了出去。
方嬤嬤上前來,小聲道:“太后娘娘,您讓老奴打聽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聞言,太后保養得宜的臉上迅速浮現出了猙獰之色。
她死死地捏住了方嬤嬤的手,一字一句道:“當真?暗影衛現如今在何處?”
方嬤嬤聲音細微,不安道:“西南那邊出現過暗影衛的蹤跡,就在前幾日,京城裏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聽得這番話,太后的眼神分外銳利。
她緩緩地站起身,一字一句道:“如此說來,暗影衛是在京城了?他們是奔着暗影令來的。”
“老奴也覺得是這樣,不過那暗影令究竟在何處?攝政王妃那般模樣,可不像是能有暗影令的人。”方嬤嬤也是輕聲道,“奴婢倒是覺得,攝政王也許……”
“你是說暗影令或許在楚連煦的身上?”蕭太后霎時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方嬤嬤連連點頭,低聲道:“如若不然,爲何暗影衛會出現在京城呢?總不能是攝政王妃將他們引來的,她可連暗影令是什麼都不知道。”
聽得這話,蕭太后緩緩地捏住了手中的玉梳,沉聲道:“若是如此,那暗影衛豈不是歸了楚連煦所有?”
她的眼神驟然陰冷了下來,讓人見了心底無比恐慌。
方嬤嬤心底發顫,低聲道:“可暗影衛只聽令於暗影令,若是您將暗影令拿到手,攝政王也無可奈何。”
蕭太后緩緩地敲打着梳妝檯,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現在還不宜跟楚連煦鬧翻,他的手中還有一半虎符,動不了他。”
“咱們不還有月小姐在,月小姐她……”
“她一心愛慕楚連煦,如何擔得起大任?”蕭太后冷笑了一聲,十分不悅,“若想要扳倒楚連煦,還得等一段時間。”
“太后娘娘想要怎麼做?”方嬤嬤低聲問道,“老奴瞧着攝政王與長公主兩人的態度愈發不對了,萬一他們起了反心。”
“哀家倒是正愁他們不起反心。”蕭太后心中甚是窩火,“哀家整日照料着皇帝,心中已是萬分不滿了,可偏偏楚連煦跟條狗一樣對皇帝忠心耿耿。”
“告訴蕭月,讓她儘快懷上楚連煦的孩子。”
聽得蕭太后這番話,方嬤嬤瞳孔緊縮:“難道太后娘娘您是想要利用這個孩子……”
“正是。”蕭太后笑得愉悅,“掌控一個稚子可比掌控楚連煦來得容易的多。”
暮色降臨,冷清的皇宮逐漸熱鬧了起來。
林瑾緩步走在宮道上,看着前方兩個行爲舉止親暱的人。
半夏跟隨在一旁,心底甚是不忿,不過她謹記着林瑾之前的話,又將心底那些不滿全都嚥了回去。
“半夏,這次宮宴你可要千萬小心。”林瑾緩聲道,“恐怕今夜不會太寧靜。”
聞言後,半夏便瞪大了雙眼,她只覺得腦子亂糟糟的,怎麼想都想不到這次宮宴會出什麼差池。
對上她眼底的不安之色,林瑾拍了拍她的手,溫聲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沒人能夠傷害你。”
蕭月一直都挽着楚連煦的手臂,試圖激起林瑾的憤怒。
誰知林瑾始終神色淡淡,一路過來,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
林瑾如此模樣,讓蕭月心中怒氣無處發泄,她只得是捏緊了雙手,恨恨的看了眼林瑾。
一進入殿內,無數道視線都朝着三人投來。
林瑾臉色冷淡,昂首站在楚連煦身邊,她本就生得極美,今日雖然沒有做盛裝打扮,但在華麗的宮殿中,她清爽的打扮卻讓人眼前一亮。
而今日一身濃豔裝扮的蕭月,卻在這時落了下乘。
剛是坐下,就有同蕭月關係不好的貴女捂嘴輕笑了起來:“王妃的容貌果真是冠絕京城,即便是蕭側妃這有名的美人,也比不過您呢。”
聞言,林瑾輕輕地眯起了眼眸,幽長的目光落在了說話的貴女身上。
余光中的蕭月已氣得臉色難看了,林瑾脣角勾起,在蕭月的怒目而視下,應下了這一誇獎:“陳小姐謬讚了,你今日的裝扮也甚是清爽。”
在這樣華麗的宮殿中,自然是要越突出越好。
林瑾自身有這樣一副好樣貌,當然不會客氣,更何況她就是要噁心蕭月。
眼見着蕭月的臉色逐漸冰冷下來,林瑾笑眯眯的朝着陳小姐舉起酒杯,二人一道飲盡了杯中的酒。
蕭月氣得嘴脣發抖,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殿上太后一個冰冷的目光看得生生的嚥下了那些話。
“林瑾,等着瞧!”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仍是風平浪靜,並無任何異常。
可林瑾的內心卻始終不安穩,在她看來,蕭太后即將忍不住野心了暗影衛在京城出現的事情,已經已經傳入了蕭太后的耳中。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蕭太后究竟想要做什麼。
彼時殿內還是其樂融融,蕭太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對小皇帝照顧有加,彷彿小皇帝的親生母親一般。
而在蕭太后的下方,長公主卻是目光深沉的看着前方,她身後的幾個侍女都警惕的看向四周,彷彿在防備着什麼。
林瑾心中一沉,那股不安的情緒愈發明顯。
正是在這時,殿內的幾個舞姬突然停下了動作,抽出腰間的軟劍,朝着殿上的小皇帝迅速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