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幾個月的那一天,在那之前幾天,“茹大人”提到過她大限將至,囑咐他要替她完成廟橘的事宜,那一天之後“茹大人”突然就變得“可愛”了起來,令他產生了一種柔軟的情愫,隨着幾個月的相處愈發的不可收拾。
那天,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拿起那塊黑石,破壞了“神源”,使之消失在了世上。
冥冥中有一種力量指引着他這樣做,好像不這麼做他就會有危險,當完成了之後,他的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於牧更喜歡現在的茹大人,他知道也許茹大人不再是那個“茹大人”,他卻不想去深想爲什麼本該大限將至的“茹大人”又“活”了過來,他只想一直陪在她身邊,有了守護的心情。
當發現廟橘也產生的同樣的情愫時,他感到了一種被複制的焦躁,以及一種酸澀而憤怒的、不能解釋的情感,他想,那應該就是人類所說的嫉妒,來源於佔有慾,通俗點叫做“喫醋”。
他並不是因爲“喫醋”纔對廟橘不滿,爲了大人,於牧自認可以犧牲一切,他只是不容忍任何“有害於”大人的事物,他清楚知道機關人是種有悖人類倫常的事物,如果還牽扯上情愛,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讓大人名聲掃地、被天下人恥笑?
廟橘肆無忌憚的樣子不受於牧的控制,表面上茹小云看着廟橘聽於牧的話,實際上廟橘只是順着茹小云的意思,聽她的話罷了,照着她喜歡的樣子去學。
因此纔有了房裏那樣的對話。
廟橘更是從“茹大人”變化了之後才被真正地創造出來,他甚至比於牧更早地接觸到了“茹大人”可愛的一面,從廟橘睜開眼那一刻,沒過多久,他便陷入了和於牧一般的境地,被茹小云所吸引。
正是這樣的念頭根固在腦海裏,便使得他們侷限在機關人與機關師、機關與人無法逾越的鴻溝裏,愛越深,痛愈烈,痛並快樂,快樂是因爲珍惜,至少還能永遠陪伴她身側,便是一件幸事。
這就像人有時候也說:“不能做戀人,就做朋友吧,做朋友比做戀人長久。”
雖然比喻不太恰當,但朋友也是在陪伴,只要相處愉快就可以做朋友,不需要戀人之間更深的顧忌和挑選的標準。
挑選戀人時,人會去想對方的身份、外表、地位等各方面條件,是否入自己的眼,同時,當喜歡上一個人,人也會擔憂對方是否對自己各方面條件滿意。
這些都不是作爲機關人的於牧和廟橘敢想的,他們不敢奢望。因爲他們奢望的對象恰恰是他們的創造者,是最瞭解他們,賦予他們一切的人。
即使普通人看來,他們外表完美,那是茹大人給予的;他們機關術高超,他們有了靈魂後的高於人類的才能和能力,那都是基於茹小云創造了他們,給予了他們生命。
他們本身的優點使他們在人世可以如魚得水,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可那不是他們想要的,他們就像襁褓中的嬰孩般瘋狂渴求母親的溫度,他們只想將世間一切珍寶捧在一人眼前,博得她一笑。
他們不能決定自己是什麼樣子,即使普通人看來他們就如神祗,可是內心深處永遠深藏着,無人能懂的寂寥和孤寞,那是隻有最開始的三人彼此能懂。
再強大的人,再偉大的人物,終究也是要回歸家庭,因爲有不能捨棄的東西,那就是情感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