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舟眼中劃過一絲情緒,安慰被嚇到的小姑娘,“普普,子彈避開了要害部位,會沒事的。”
他剛纔已經檢查過了。
回去取出子彈,消毒,縫合一下傷口就可以。
陸冷這樣的人,在很早之前,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任何程度的傷都受過,一樣熬過來了。
“對不起,”林普普胡亂抹了一把淚水,斷斷續續的開口,“都是我不好,害,害的陸隊被擊中……”
“說了不怪你。”
顧清舟搖搖頭,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我們先進去處理傷口要緊,可不能在這裏耽擱了。”
一句話成功止住了林普普的哭哭啼啼。
“走吧,我們快走。”林普普又蹭掉眼淚,一臉淚痕地推搡着顧清舟,生怕真的耽誤陸冷最佳治療時機。
基地裏有治癒系異能者,不會有大問題的。
林普普知道哭沒用,也不想讓大家擔心,連忙調整情緒。
陸冷被架着走,上衣口袋裏突然掉出個碧色的小東西,他昏昏沉沉間瞥見,連忙擡手,喊停。
“怎麼了?”
崇島和魏朝禹不解,滿臉疑惑的看着他,身體還有顆子彈呢,傷口不疼啦?好端端的停下來幹什麼。
一點都不着急,還真以爲自己是鐵人啊。
刀槍不入。
月光見大家都着急陸冷,十萬火急的要把人帶回去,她想了想,也沒有提要出去找回物資的事情。
而是面色冷漠地跟在衆人身後。
陸冷掉了個東西下來。
她一眼注意到。
便彎腰撿起來。
原來是那塊玉牌,月光了然,然後把玉牌遞給已經停下來的陸冷。
“謝謝。”
陸冷接過,見月光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也不再說什麼,掌心一翻,把溫潤的玉牌牢牢地攥緊在手中。
崇島看一眼,收回視線,“就這麼個東西。”
陸冷:“走吧。”
掉了個東西,告訴他們就行了,後面撿也不是不行,還非得停下來。
真是任何東西都能比命重要。
崇島和魏朝禹相互看了眼,繼續把人駕着往前走。
月光不緊不慢地跟在大家後面,面容清冷,也不見陸冷受傷,對她有任何的影響。
好像受傷的,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連一句基礎問候都沒有。
林普普和月光並排走,腦海中想到這些問題,偶爾扭頭看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月光蹙了蹙眉,她注意到了旁邊人的反應,那想說又不想說糾結無比的神色,一看就知道的事。
月光懶,也懶得多攤事。
只當做沒有看見,並沒有這麼一回事。
既然欲言又止,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用多說。
被攙扶着的陸冷也忍不住在腦子裏思索事情,想到月光看自己的反應,哪怕已經看到傷口了,她也沒什麼變化,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怎麼能這麼平靜如水,陸冷渾渾噩噩的想。
那張精緻的小臉上就連一絲擔憂之色都沒有。
陸冷並沒有受傷的心臟,忽然覺得鈍鈍的。
崇島和魏朝禹急切,他們走的快一些,走動間,有些步子幅度稍大,一不小心牽扯到傷口,還是疼得厲害。
剛纔想事情的時候,突然磕碰了一下,本來覺得心裏不舒服,那一隻握着玉牌的手忍不住放在了受傷的小腹部位,按壓一下。
那兒什麼東西也沒有,爲了能夠止止血,顧清舟倒是在崇島那兒找了塊稍微乾淨一點的手帕壓着。
鮮血滲透手帕冒出來。
陸冷握着玉牌的手忽然也沾了點血色,星星點點的紅色,染在了玉牌之上。
誰都沒有看到,有的血,被玉牌非常明目張膽的吸收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玉牌輕輕的閃了一下。
月光似有所感,看了眼陸冷,因爲落後他們的關係,她並沒有看見現在玉牌正吸收着陸冷從腹部流出來的血。
“崇島,”陸冷突然開口,聲音沙啞,“今天基地後續的事情,你記得處理一下。”
明明剛纔還沒到上強弓弩末的感覺,可這就現在,他硬生生覺得自己的意識在一點點的放空。
腦袋上如同頂了千斤重的石板,沉重無比,暈暈乎乎的。
一陣陣缺失感在大腦盪開。
陸冷察覺自己一會兒可能會撐不住,不省人事,所以趕緊抓緊時間,硬撐着說完話。
顧清舟頓了下,眉眼警覺,對他呵斥,“你瞎說什麼,這跟交代後事一樣。”
“你就是個鋼鐵人,多少次出生入死受傷,你不也沒事,跟個小強一樣。”
陸冷艱難的搖搖頭,他不是這個意思。
然而。
此時此刻,陸冷口中已經說不出話了,哪怕是睜眼的力量,彷彿也被抽空。
陸冷身體顫了顫,感到不妙。
他的意識慢慢混淆,陷入一片黑暗中,緊跟着眼前一黑,徹底沒了動靜。
察覺到陸冷一下子鬆了力量,搭在肩膀上的手掉下來,已經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下來的時候,崇島和魏朝禹第一個察覺不對勁。
他們剎那焦急喊人。
“隊長?”
“阿陸?!”
顧清舟連忙掠到前面看情況,也發現陸冷麪色蒼白,雙眼緊閉,竟然是昏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崇島急躁的問顧清舟,前一刻他的精神意識還清醒的很,怎麼說昏迷就昏迷。
單純這麼看,顧清舟也沒法兒判斷,精神也緊繃起來。
“回去檢查,變異動物可能傷到其他位置了。”
這人已經是個血人,挺了那麼久,臉色也只是稍微白一點,行動自如,一時之間大家都疏忽大意,沒有注意到。
如果是內傷,就不太好辦。
陸冷的手垂落下,渾身的力量都卸了,唯獨他的右手還五指曲攏在一起,死死地握住那一塊玉牌。
而玉牌,還在孜孜不倦如有生命一般吸着剛纔沾在他手上的溫熱的血。
心急如焚的幾個人,也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只趕緊把人帶回基地。
安靜走在後面的月光看着眼前的動靜,眯了眯眼。
她深深打量一眼陸冷,心裏隱隱升起了一抹怪異感。
但那感覺,太過玄乎,剎那的時間她也沒有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