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折劍長歌 >第142章 墨訣
    “哈哈哈哈哈哈!”

    笑的不是別人,自然又是洛飛羽。

    不同於方纔的陰鷙狂笑,這種笑聲十分猖獗很是欠扁,像是在肆意嘲笑着什麼。龍吞海撿起三龍劍收回鞘中,對洛飛羽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感到有些不適應,皺眉道:“你笑什麼?”

    洛飛羽雙手叉腰,微微仰頭,“想不想知道我剛纔使出的劍招是什麼啊?”

    龍吞海被勾起興趣,惑道:“是何?”

    “獨坐幽篁裏,彈琴復長嘯。乃是前朝一位詩、佛、琴、劍四絕的詩佛所創的幽篁劍嘯,劍勢如同尖嘯。”洛飛羽哈哈笑了一陣,“而我剛纔使的名爲‘明月照,復長嘯’,可催動起滯留在你身上的劍氣。不過,這招劍勢無鋒雋永,頂多只能裂一裂你的衣服,無法對你造成皮肉之苦!”

    敢情這劍勢能夠裂衣,乍一看令人心驚膽戰的不行,原來只是虛張聲勢,並不能造成真正的威脅!龍吞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剛想要道幾聲富有禮儀素養的世家子弟專屬罵句“豈有此理”,洛飛羽就忽然湊了上來,一本正經道:“不過我有一事不明。”

    龍吞海愣了愣,“何事?”

    “聽說這象徵龍首由泉都金血殞所鑄,其堅硬度可稱作一絕。”洛飛羽指了指龍吞海肩上的龍首,若無其事道:“可我這個劍招既然連骨肉都破不了,更不用說破金血殞了,可爲什麼還是被我打出缺口了呢?”

    龍吞海原先的怒意登時褪去,臉色一紅,場面一度極爲尷尬,“你懂什麼!”

    洛飛羽噢了一聲,恍然大悟,“難道真的和我師父跟我說的一樣,你們劍派爲了省錢,也爲了面子,就找了材質不佳的礦鐵來湊?”

    龍吞海龍軀一震,隨後罵聲連連:“厚顏無恥,奸詐惡徒,傷天害理!”就這樣一邊罵着一邊走下了臺。

    “幹嘛罵人啊?”洛飛羽攤了攤手,“這些大世家的子弟也真是的,罵來罵去也就那麼幾句文縐縐的話,麼的意思。”

    連勝十三場!

    全場皆驚!

    在大多數人看來,龍吞海身負三龍,可面對洛飛羽卻只有使出一條龍的機會,就敗下陣來。雖然贏的並不是那麼幹脆利落,不過看到洛飛羽此刻仍是談笑風生的,就覺得他並未用全力。

    但他們若是知道了洛飛羽實際上的無恥行徑,恐怕會極爲不齒。

    身爲父親,更是龍吟劍派如今的掌門人,龍躍溪的臉色比他兒子還要難看幾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聲不吭。

    靜月書生收扇拍了拍手掌,搖頭笑道:“道阻且長,任重道遠吶。”

    “還有誰。”洛飛羽打了個呵欠,擡頭打量了一眼太陽。

    可回答他的並不是激昂澎湃的自報家門,也不是口無遮攔的怒罵聲,而是一個輕飄飄的腳步聲。

    幾近無物。

    洛飛羽臉上輕鬆愜意頓時斂去,轉頭望去。

    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死死持着刀柄,緩緩而上,手上青筋暴起卻渾然不知,每一步都走得極爲緩慢。

    洛飛羽注意到了那把刀,刀身細長,刀上紋有一隻厲鬼,乍一看與人肌膚上的刺青一致。

    刀名清鬼。

    “是你。”洛飛羽瞳孔一縮,這個人,就是在大祭上吊唁父親,並對葬劍山莊有着滔天恨意的少年。

    少年面無表情,“煙雨塢,段旭雨。”

    洛飛羽難得沒有開玩笑,“唐兄,借劍!一時間用慣了墨劍,用其他劍倒有些不適應了。”

    “不借不借。”唐葬天有些氣結,“隨便亂丟我的劍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除非……”

    “除非什麼?”

    “我看你會的劍術這麼多,墨劍訣可會?”唐葬天誠懇問道。

    “除了滌魂古訣沒有祕籍沒學以外,真言式與非攻劍訣還是可以的。”洛飛羽想了想道。

    “好,這一局就用墨劍。”唐葬天將墨劍甩給了他,“讓我好好偷學,啊不,好好欣賞下?”

    洛飛羽接過墨劍,詫異道:“偷學?你身爲墨劍劍主,居然還不會墨劍訣?”

    “是的。”唐葬天撓了撓頭,“父親給我留下的墨劍訣已經是個殘本了,很多地方都已不全,難以研習,所以我在這次比武……沒贏過。”

    “你是代表書中毒暗大家唐門來的,要是你用墨劍訣,唐門那些人還不得氣死?哦不對,沒贏過?那好吧已經被氣死了。”

    “說完了?”名爲段旭雨的蒼白少年冷不丁地說道。

    洛飛羽擺了擺手,正向段旭雨,“按你這麼說,十大名劍居然被你當作擺設?太可惜了,那你就在下邊給我好好學着吧。”

    “錦書門,洛飛羽。”

    高臺之上。

    林淮漫喝了口茶,垂眸道:“說起唐門,此次好像就這名少年代表前來啊。”

    葉穎左右看了一眼,挑了挑眉,“一盟二家三闕四山五嶽六派七門八荒,除唐門以外,其餘門派的尊長盡數到場,更何況唐老太爺曾在葬劍一役戰死。唐門此舉,是否有些目中無人了?”

    “不會。”林淮漫放下了茶杯,“唐門中有幾個尊長我認識的,覆雲成影的唐雲影,寒鴉絡繹的唐鴉,以及一根銀柺杖中藏着萬骨灰的唐老太太。唐門不出席此次祭劍大會,難免會在江湖上的地位大打折扣,他們不會做這種不利於唐門的事。除非,他們說要做的事,已遠遠超乎了前來參加祭劍大會所能給他們帶來的價值。”

    巴山,蜀中唐門。

    一名枯槁老人翻了翻弟子的名冊,腦中思索着這二十年來江湖的風雲變幻,片刻後起筆,用朱墨在名冊上劃去一個又一個名字。

    “你詐死了二十年,還是不得消停,每一次出墓,都要折騰一下唐門,何必。”一名暮年老嫗手握柺杖,在不遠處嘆息。

    老人沒有理她,依舊翻着弟子名冊,最終視線停留在了“唐葬天”三個字上,“你知道我爲什麼只讓你派他的兒子去,而不讓尊長伴隨嗎?”

    “影兒剛頒佈了天級絕息令,鴉鴉隨他而去了,其餘唐門尊長都在藏書閣中復原那本滌魂殘訣,門內哪還有尊長能陪他一同前往。”唐老太太嘆了口氣,“何況……”

    “錯了,因爲他可以無拘無束。這小子素愛結交江湖好友的豪爽秉性,可是繼承了他父親的十成十啊。”老人提筆繞過了這個名字,“況且因爲墨劍的存在,他會認識某些人,也有人會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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