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折劍長歌 >第204章 仙語
    “太師知道如何去做?”蕭皓琛將莫問東的話重複了一遍。

    莫問東點點頭,看向了一旁沉默已久的言己微,“那一卷名爲《天極清樂章》的樂譜,此刻應該就在暮淮王爺的手裏吧。”

    蕭皓琛心中砰砰亂跳。

    當時因爲這卷樂譜,言己微的父兄慘死於金陵城下,後來她甚至將此事視爲逆鱗,現在莫問東又在她面前提及此事,恐怕……

    他放置在桌子底下的右手立刻作起捏棋狀。

    只見那言己微放下了茶杯,低低一笑,臉上並看不出任何情緒,“是。是在我這。”說完就從懷中摸出了一張古樸的卷軸,封口上有着依稀可辨的兩個字:天極。

    “請太師過目。”言己微將卷軸推到了桌子的正中央。

    此物一出,蕭皓琛臉上就閃過了一絲狂熱。

    他現在已經忘記去思考,思考言己微爲什麼會在此刻將此物乖乖地貢了出來,他只看到,整個武當努力多年而不得的事物,如今就這麼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個事物,乃是道教重拾仙運的關鍵!

    可莫問東搶先一步,將桌上的那捲紙給拿了去。

    這個動作同樣也將蕭皓琛心中的那股衝動給抑了下去。他定了定神,問道:“不知太師要如何去做?”

    “蕭掌教應該知道,《凌星九圖》吧。”莫問東一邊瀏覽着手中的樂譜,一邊說道。

    “自然。《凌星九圖》乃是在梁陽開國大典之上,由武當、青城、龍虎、齊雲四大道教各自派出了對仙道領悟最深的道士,聯手繪成,以佑梁陽昌盛太平。《凌星九圖》分爲上下兩卷,其中下卷在我道魁武當中保管,記載了仙人之軀以及仙人與凡人的異同;而上卷卻不知存在何處,聽師父說,上卷記載了修仙得道之途,以及問仙術語。”蕭皓琛鎮定下來,緩緩說道。

    “那便是了。”莫問東捲起了樂譜,“在《凌星九圖》上,有一個名爲‘九星浮旅’的暗陣,要借《天極清樂章》才能開啓此陣,進而破陣,若是直接開封此畫卷,卷中內容不會呈現出來,而是會呈現成一幅星空圖案,每過一年變幻一次星相,以九爲一週期。也就是說,再開啓的話,就得要等九年之後了。”

    “原來如此。”蕭皓琛起身行禮,“那麼,皓琛就在此,提前恭賀太師了。”

    “上卷中記載着的問仙術語,是重現西洲壁畫上的仙笈的關鍵,而修仙之途,也同樣是道教重拾仙運的關鍵。”莫問東笑了笑,“蕭掌教,你我所追逐之事的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可問題來了,這上卷,究竟在何處?”蕭皓琛擡頭問道。

    “臨安藏書閣。我已派鈺旌去往那裏了。”莫問東說道。

    “那裏不是程王所發配到的地方嗎?”蕭皓琛想了想後說道。

    “對。”莫問東點頭。

    蕭皓琛看了一眼正在觀書的凌傲陽,猶豫了一下後纔開口道:“藏書閣由程王看守,他真的會願意給麼?”

    “正因爲是他,所以他一定會給。”莫問東胸有成竹道。

    蕭皓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坐了下來,舉起茶杯抵在脣邊,面無表情地看向了藏在冰中的燭火。

    莫問東見他不再說話,就看向了言己微。

    言己微也在看着他,不知如何去開口。

    “我今日所說的,似乎並不是你感興趣的東西。”莫問東問道:“你聽了這麼久,是不是很好奇,我今日召你入府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太師應當是爲了我手中的樂譜?”言己微想了想後說道。

    “這是其一。”莫問東幽幽說道:“其二,便是你所學去的悽邪劍法,正是我方纔所說的,‘仙笈’。”

    言己微瞳孔一縮,“那爲何我會遺忘原有的劍法?”

    “物極必反,這就是學得仙笈的代價啊。每一本仙笈所要付出的代價,都是不同的。”莫問東沉聲道:“暮淮王爺,你負有仙笈,已不能與常人相提並論了。”

    “常人麼?”言己微攥緊了暮淮。

    “這天下並不缺一個碌碌無爲的言己微,但是缺一個可顛覆江湖的,言靜臣。”

    “言靜臣……”言己微念着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眼神中閃過了恍惚。

    “鈺偉,送客。”莫問東朗聲喝道,周圍的門窗又在這一瞬間接連打開。

    在二人相繼離開後,靜聽許久的景陽帝凌傲陽忽然就鼓起了掌。

    “傲陽,如何?”莫問東問道。

    “老師,你有沒有發現,蕭皓琛剛纔在恭賀你的時候,對自己的稱呼變了。”凌傲陽道。

    “哦?”

    “此人在往常都是以‘貧道’或‘我’自稱,而他方纔卻以‘皓琛’自稱,未免太過於謙卑了吧。”凌傲陽笑道。

    莫問東問:“那你從此看出了什麼呢?”

    “老師啊,你不是常與我說,小人下棋畏首畏尾,而君子落子之時,只有不悔。”凌傲陽喝了口茶,“只有慎重選擇後,方纔能落子。”

    莫問東頓時就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寒光乍現,“看來,我沒有看錯你。如今你已經當了皇帝,這盤棋換你來下,再適合不過了。”

    “是。”凌傲陽恭敬垂首。

    但他沒有看見的是,此刻莫問東眼中所飽含的深意。

    “對了,那個人,快要回來了吧。”莫問東忽然道。

    “是啊。我很好奇,經歷過這兩年沙場的洗禮,他究竟會變成怎樣的一個人呢?”凌傲陽笑了笑,“我昔日的同窗,顏淵傑。”

    十天後,某處的一條山路上。

    “這條路,真的很難走啊。”洛飛羽抹去了嘴角的鮮血,看向了前方朝他虎視眈眈的三位扶桑忍者,“可惜的是,現在只有這條唯一的路。”

    “可以通往長安。”

    那三名忍者卻沉默不語,目光變得越來越兇狠起來,鋒銳的苦無在他們手中煥發着寒芒。

    忽然,爲首的忍者猛地捲起黑衣,在一片陰暗中消失不見。洛飛羽在經過剛纔的交鋒後已經明白,忍者在視線中消失時,就是自己的處境最危險的時候。

    “來啊!”洛飛羽怒喝一聲哈,雙眼通紅,猛地運起了劍脈訣,朝着前方揮去,濺起了無數雪花。

    附近的一棵蔥蘢大樹上,站立着一位手持長劍的青衣女人,正是那日洛飛羽啓程之時,站在風華門邊竹林之上的狐面女子。此刻的她已將面具別在腰間,露出了那張秋水盈盈卻飽經風霜的面龐。

    她注視着洛飛羽的一舉一動,嘆了口氣,手輕輕觸過了劍柄。

    暗處的三位黑衣忍者,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被割斷了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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