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厲害?”洛飛羽難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雙手。
這時,一旁的懵懵忽然就嘶鳴起來,像是如臨大敵,洛飛羽轉頭一看,發現在懵懵的屁股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血痕,心中不由一陣驚疑,立刻就跳上了馬背,朝着長安城的方向趕去。
“我這師弟還真是跳脫啊。”樹上的青衣女子接過了一片樹葉,上邊沾了些許鮮血,“多虧你當時教會我的暗器手法了,不然,他在這裏多呆上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柳藏月。”一名腰佩扶桑妖刀的女人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就是有些對不住他的馬。你說對嗎?”柳藏月聞言轉過身,“櫻。”
“汝爲何要攔我的人殺了他。”櫻猛地一揮妖刀,架在了柳藏月的脖子上,“兩年前你回到中土來,不就是抱着殺了他的目的而回來的嗎?”
“當時我以爲是某個心存不軌之人學得那些祕術回到君山,意圖從此開始染指中原武林,如果他讓柳月山莊遭遇劫難的話,那麼不僅會毀掉我的家人們賴以生存的家園,還會加深師孃所揹負着的罵名,所以我才急着回到這裏。”柳藏月面對刀鋒絲毫未動,“可在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爲師孃洗冤一事而來。”
“正因爲如此,我必須得殺了他。因爲他與尋仙客有着關係。”櫻動了動手中的刀鋒。
“他是我師弟,按你這麼說,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柳藏月看向了櫻。
“殺你?我做不到。”櫻搖了搖頭,“當年你在瀛仙海上阻止了中土的琊羽闕東渡,令整個扶桑避免了一場災難,如若我對你痛下殺手,那麼我的‘安壤’組織便會被整個扶桑所不容。”
“既然如此,還請你放過我師弟。”柳藏月微微一笑。
“不殺他?我做不到。”櫻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沒得談了。”柳藏月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麼說,身形一閃,那放在劍柄上蓄勢待發的手也是微微一動。
僅是一劍,令櫻節節敗退,攔腰撞斷了五棵樹後方才停下。
“念及你教會我扶桑劍術以及奈落結界,我今日留手了。可若你還要繼續糾纏下去,那我定要與你死戰!”柳藏月話語裏盡是鋒芒。
櫻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你師弟逃得過這一時,卻逃不過這一路。你就給我看着吧!”
說完後就化作了一團煙霧,消失不見。
柳藏月微微皺眉,並沒有過多去糾結櫻的這一番話,而是朝着洛飛羽前進的方向翩然躍去。
洛飛羽策馬狂奔,不知不覺已行出了十幾里路。
可有一聲清脆的蟬鳴忽然響起,洛飛羽急忙勒馬,不安地望着四周。
江南剛下完了一場雪,總不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從冬日直接跨越到盛夏,更不可能在這時候有着蟬聲。
“出來吧。”洛飛羽強壓下丹田仍在翻涌着的真氣,躍下馬來,從劍囊中抽出一劍。
經過兩年前那件事後,這柄劍,已順理成章的成爲他的佩劍了。
有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出現在了他面前,果不其然,他正持着一隻外表酷似巨蟬的事物,乍一看像是某種樂器,隔着面巾在吹奏,發出了低沉的蟬鳴。
“看你這樣子,似乎和剛纔那三個傢伙是一夥的。”洛飛羽望着那巨蟬,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搭邊的樂器:“不得不說,你的陶壎長得還真別緻啊。”
那黑衣人卻不理他,依舊忘我地吹着,等到一曲終了後,黑衣人才垂下了手,將那“陶壎”放在手中旋轉了一圈後,那隻蟬竟然在他的掌心上動了起來,撲騰着翅膀,飛入了泥土之中。
洛飛羽見狀,頓時感到一陣惡寒,“是一隻大蟬……你……你剛剛是……是在和蟬接吻嗎?”
“它在替我向它地底的同胞們,傳達出土的訊息。”黑衣人將雙手向上猛地擡起,幾十道黑影從地上破土掠出,洛飛羽定睛細看,發現這些黑影無一例外。
都是蟬。
洛飛羽小時聽劍祖說過不少江湖故事,知道養蜘蛛萃蛛毒的,也知道吹着笛子的馴蛇人,唐門對於牧鴉鬼的傳承,卻從未聽說過御蟬的。
雖然黑衣人的中土話很蹩腳,但他御蟬的技藝,足以用高超來形容。
這些蟬的尾部還帶着冰碴,似乎還未脫離寒冬的洗禮。黑衣人擡手一彈,有隻黑蟬搶先其餘黑蟬一步,宛若流星般朝着洛飛羽飛來。
“你驚擾到它們的美夢,它們很憤怒。”黑衣人淡淡說道。
“是你要把它們趕出來的,關我毛事?”洛飛羽沒好氣地擡劍,將那隻黑蟬打飛了出去。
緊接着,他又揮劍連續斬斷了十幾只蟬。
御蟬的黑衣人也不甘示弱,再度擡手,地底下的黑蟬傾巢而出,洛飛羽眼中紅光一現,將折劍刺入地下,一道血紅色的劍光迸散開來,把那些蟬給灼燒得一乾二淨。
黑衣人見狀也不驚訝,“我總算知道,她爲何要讓我們殺你了。”
“又來一個想殺我的?”洛飛羽心想這些扶桑人真是喫飽了撐的,只不過萍水相逢,就要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他忍不住問出了關鍵的問題:“爲啥啊?”
“劍脈訣,血瞳術。你是那個人的弟子。”黑衣人打量了洛飛羽一眼,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洛飛羽一愣,說道:“我的確會你所說的武學以及祕術,不過,這與你們扶桑人有什麼關係啊?”
“難道你真的不知道當年之事嗎?”黑衣人微微遲疑後,忽然問道。
“當年?是哪一年?”洛飛羽依舊很是困惑。
可就是這種困惑惹怒了黑衣人,他露在外邊那一雙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這是!化劍血瞳術?”洛飛羽驚呼一聲,可那道黑衣身影竟從他面前消失了。
身負西河拂雪的他,此刻感到了一種令自身極爲不舒服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