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折劍長歌 >第228章 負孽
    公孫詩瀲看到洛飛羽身上浮起了熱氣,被寒冷侵襲的軀體一點點好轉,驚得睜大了美眸。只是靠一罈酒,竟能化解掉孤寒的劍意?不過她卻因老嫗方纔那番說辭,沒有完全放下戒心。

    洞窟裏漸漸灼熱起來,有些酒水甚至已經開始沸騰了。洛飛羽也恢復了一些意識,感受到周圍酒汽的存在,舔了舔嘴脣。

    “有點意思。”老嫗淡淡一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那漂浮着的酒汽化作了酒衣,緊貼在了洛飛羽的身上,很快就重新迴歸成了酒水,流淌在他的肌膚之間,那鮮豔的紅衣也被打溼了。

    “年紀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就有了被酒錘鍛過十幾年的軀體啊。”老嫗笑了笑,眼中滿是羨慕,“老婆子我不惑年纔開始喝到第一口酒,自此以後,就和酒再也分不開了。”

    “你放屁!”洞窟深處傳來了蒼老的暴喝。

    “你不也想和劍過了一輩子嘛?要不是當年遇見了我,並且愛上了我,你差點都要與劍拜堂成親了。”老嫗冷笑。

    公孫詩瀲秀眉輕輕皺起,在心中猜到了兩個名字。同時,也猜到了奏出曲子的樂器究竟是什麼。

    “哦?這小子揹着的是,折?”老嫗看到了洛飛羽揹着的劍,話語中微微有些顫抖。

    “你說什麼?”裏邊的聲音擡高了八度,還夾雜着些許興奮。

    “就知道你這個老劍鬼把持不住,這就給你送來了。”老嫗無奈搖頭,伸出右掌,將洛飛羽連人帶劍的推入了洞窟深處。去勢極快,快到讓公孫詩瀲也來不及阻攔。

    “你幹什麼!”公孫詩瀲驚道,作勢就要往洞窟裏邊闖,可那老嫗瞬間閃至她身前,攔住了去路,一股帶着花香的酒味撲鼻而來。

    “我家老頭平生只愛三樣,一樣是劍,一樣是酒,至於最後一樣,那應該就是我了。你說對吧,老頭子。”老嫗超裏邊問道。

    “滾。”裏邊的聲音帶着怒意,還帶着等不及的迫切。

    “總而言之,還望公孫姑娘,不要打擾了他的雅興纔是。”老嫗冷笑。

    “他既然愛劍,那你爲何也要把洛飛羽給搭進去?”公孫詩瀲冷冷擡眸。

    “因爲這位小兄弟,本身也是一柄劍啊。”老嫗幽幽說道。

    洞窟深處。

    洛飛羽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在一片酒海中游得不亦樂乎,先是從寒冷游到了酷熱,再到令人舒暢的溫暖之中。

    這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感覺。世間美夢,莫過於此了吧。

    可他翻了個身,就被一個尖銳的東西給紮了一下,美夢就這麼醒了。

    “這是哪?”洛飛羽聞着酒香,迷糊睜開了眼睛,卻發現周圍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見。他正猶豫着要不要起身時,不知在何處就燃起了一簇火焰,將周圍的一切都照亮了起來:是一座由劍堆砌成的小山,而他正坐在這座劍山上。

    洛飛羽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睏意盡褪。

    有位老態龍鍾的男人坐在劍山的一角,低垂着頭,彷彿還沒有睡醒,被十幾柄懸掛着的劍給包圍着看不清面目。可當洛飛羽醒了後,他就開始嘿嘿笑了起來。

    “你誰啊你?”洛飛羽又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向了老人。

    老人依舊在那笑着,摸了下垂落下來的一縷頭髮。

    “你笑什麼啊?”洛飛羽好奇問道。

    老人又不理他。因爲此處燈光昏暗,再加上老人笑得實在太詭異,令洛飛羽聽了心中有些發毛,硬着頭皮回道:“嘿嘿,嘿嘿嘿嘿!”

    可那老人還是在笑,洛飛羽實在忍不了了,壯起膽子罵道:“搞什麼啊,屁話也不說,是不會說人話嗎?只會毛骨悚然地笑啊笑。”

    老人經他這一罵,就笑得更毛骨悚然了,但好歹開口說了話:“因爲我剛尋得了一柄好劍。”

    洛飛羽聽了,趕忙往背後一摸,那柄折劍果然不見了,“我的劍呢?我的劍呢?”

    “小子,你的劍在這。”老人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劍鋒不平的長劍,還朝洛飛羽晃了晃。

    “你拿我的劍幹嘛?”洛飛羽怒道。

    “我不僅要拿你的劍。”老人笑容忽止。

    洛飛羽感到一陣莫名其妙,我身上除了劍也沒其他好東西了啊。

    “我還要拿你!”老人又笑了起來,兩眼還放出了亮晶晶的光。

    洛飛羽愣了愣,嚇得退到了角落裏,扯開嗓子喊道:“救命啊!”

    洞口前,而公孫詩瀲抱傘站在洞外,看着懸崖對邊飛瀉而下的瀑布。即便裏邊傳來了那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她仍爲不爲所動。

    也只能是不爲所動。

    因爲公孫詩瀲明白,自己是無法從這位老嫗的眼皮底下闖入洞窟的。她轉過身,看到那老嫗坐在洞口前,重新開始飲酒了。

    “剛剛我們在山上遇到了聽雨宗的弟子,好像聽他們說,在此山中藏了東西。這東西,就藏在斷崖酒肆之中吧。”公孫詩瀲問道。

    “應該就是指我們二人了。”老嫗喝了口酒。

    公孫詩瀲舒了口氣,“我想,我應該猜到你們的身份了。”

    老嫗笑了笑,沒有說話。

    “裏邊的那位,是曾經的五劍之一,笑面劍魔傅襄,相傳他有藏劍無數。剛剛的曲子我雖聽不出名堂,不過我能猜到,他是以劍爲琴進行奏曲的。至於你,就是酒中仙子花盈袖。”公孫詩瀲頓了頓後說道:“在世人眼裏,你們是這個身份,可實際上當年尋仙客身邊列有三兇四惡,而你的夫君位列三兇之首,而你位於四惡之末。”

    “看來,你母親在臨行前,告訴了你很多故事。”花盈袖笑道。

    “你們是要對洛飛羽進行復仇麼?”公孫詩瀲聯想到了那羣安壤的忍者。

    花盈袖沒有接話,而是伸手從裏邊吸過了一個酒罈,“每次聽到這件事,都讓人想喝酒。”

    “不管你願不願意聽我說的,可我還是想告訴你們,真相併不是世人所看到的那樣。他在兩年前爲尋仙客雪冤未成,如今在漫無目的地走着自己想要走的路,這樣的人不會是罪人,只不過揹負着被世人所強加的罪孽罷了。”公孫詩瀲握緊了傘柄,“如若不信,那麼我便會代表公孫劍器樓,代表江湖正道,不惜一切將他救出來。”

    “這小子是你相公?護他至此,簡直跟你母親當年一模一樣。”花盈袖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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