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也極爲擅長去破解扇法!
“區區凌雲,遇銅牆鐵壁,便可破之。”謝曲長袖一揮,將扇舉在胸前,扇面上的玄武頓時罩上一層墨綠的殼甲。任韶華的那一手凌雲就像是打在了無形的屏障上,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任韶華看向了謝曲,滿眼冷峻。
“這是我獨創的玄武扇法,扇化幽冥。”謝曲低着頭,依舊面無表情,“可化你的凌雲。”
“我承認。”任韶華點頭。
因爲他感受得到,自己扇上的凌雲之勢正在不斷流失着。
“那麼,還請公子予以避讓。”謝曲無比平靜地說道。
“你也知道,我是公子啊。”任韶華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更忽然加重了持扇的力道。
謝曲微微眯起眼睛,“公子這是何意?即使你勝過了我與花姐姐二人,我們的身後還有其餘七家,到時你們毫無勝算可言。此時不妥協,更待何時?”
“若在此妥協,便愧了我這公子之名了。”任韶華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更愧對了我身後的兩個兄弟!”
任韶華攜着鎖霧扇,一同化作了煙霧幾縷。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鎖霧扇,鎖雲鎖霧鎖煙雨,更鎖平生。
“風華九絕?鎖霧扇?”謝曲沉聲道,隨後低頭看向了從胸口渲開來的一點血痕。他明白,若非自己扇上的幽冥玄武化去大部分凌雲之勢,自己就算不死,也要落得肝膽俱裂的下場。
“好扇法!”謝曲少有地喝道,先前看似笨拙的玄武扇在此刻彷彿變爲了曼妙的靈蛇,疊出了無數道森冷繚亂的扇花。
“那麼,還請公子試試我的扇法。”
玄武扇法,靈蛇繚亂。
扇尖鋒銳發出猙鳴,如若蛇尾作響,令人不寒而慄。
蛇舞過後,雲霧中已是鮮血淋漓。
可任韶華依然未停,仍朝着九霄琴而去。
不出片刻,弦裂聲起。
可當任韶華剛經過花無別時,那冷峻如舊的臉色逐漸就被驚愕所取代。他一向很少會有這種表情,但在此刻,他卻不自覺從心底涌出了幾分恐懼。
只見那九霄琴上,弦雖斷,音未垮。
或者說——
“公子急什麼?琴聲,纔剛剛起呢。”花無別嬌媚一笑。
九霄琴上斷絃交錯,驚起悽昂的顫鳴,如亂潮拍岸,千堆暮雪。任韶華受此波及,身形直接從雲霧中摔了出來,白衣卻已被鮮血染遍,看起來極爲狼狽。
“沒想到,九霄琴的傳說,居然是真的。”任韶華吐了口血,搖頭苦笑。
在傳說中,九霄的主人是一位盲人樂師,本是音聲溫勁松透,純粹無暇,被視爲“仙品”,樂師更以此琴奏出絕世之音,逢得知己。因爲樂師總盼望着有一天,能夠將琴聲,帶到他心愛的女子面前。知己爲了助他完成心願,便帶着他一路北上,去往那個女子的家園。但是,樂師還是沒能走到那個春暖花開的地方。他爲了養成那縷最好的琴意,一路上未曾撫琴,因此被遊民給殘忍殺害。等到那知己覓食歸來之時,只看到一具屍體,以及斷了弦的長琴。
有人說,是那個女子情真意切,隱瞞身份是爲了治好樂師的目盲,重見光明;也有人說,她接近這個樂師,就是爲了得到他手中的九霄,就連樂師的死,都是她一手安排的。總而言之,各有各理。
江湖多變,過去了這麼久,傳說中的很多細節都已被遺忘。
只知道,那個魔女,姓花。
“有些傳說,本來就是真的。”花無別柔聲笑道:“公子,你鋒芒過盛了。”
“你姓花。我早該明白的。”任韶華嘆道。
“世上有兩種人最瞭解你;一是你的對手,二便是無處不在的天機閣,也就是我們。天底下任何人都會有自己的弱點,我們九家自有應對之法。”謝曲胸前的血跡正在消失,“哪怕是劍祖或是尋仙客來了,也不例外。”
洛飛羽冷笑,“當年鑄劍之盟,怎麼沒見你的蹤影?”
任韶華沉聲道:“你爲我們設了一個局?”
“天機閣欲尋之事,誰也攔不住。”謝曲淡淡道。
任韶華心中不由有些低落,雖然自己的扇法比這位謝曲的玄武扇法要輕靈飄逸得多,可若是在氣質上相比,謝曲那從容淡定的風度,看起來的確是比他更要像公子一些。
謝曲躬身道:“那麼,還請二位退下?”
“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洛飛羽忽然道。
“洛賢弟遠來是客,我必知無不言。”謝曲很有耐心。
洛飛羽撇了撇嘴,“你們口口聲聲說要讓那個疑案浮出水面,那麼必定是要從我兄弟嘴裏撬出些什麼了。不知道你們要用什麼辦法?是嚴刑拷打,還是美人心計?”
“天機閣有天機閣的手段,你朋友若肯全盤托出,我們自然會從寬處理。”謝曲說到這裏後便住了嘴。
洛飛羽冷笑一聲:“若是嘴巴縫得嚴實,就拿鴆酒當水灌給他喝!對嗎?”
謝曲一愣。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洛飛羽居然將他想要說的後半句話給說了出來。
“那就沒什麼好聊的了。”洛飛羽強撐着站了起來,“我這朋友笨得很,不管在怎樣危急緊要的情況下,都愛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我怕他一旦落入你們掌心,就只剩一個死了。”
“這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的感覺,我接受不了。”謝曲搖了搖頭,隨即沒有半點猶豫,轟出一掌。
洛飛羽頭髮被掌風掀起,並未躲閃,而是勉力拔出了劍。
這時,有一人閃到了洛飛羽面前。
也同樣揮出一掌,將那厚重若玄武殼甲的一掌給攔下了。
“顧兄!”洛飛羽與任韶華同時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