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還是徒弟？
這些巫師的關係倒是有些奇怪，之前那個巫師王的子嗣死掉了，那些東林城的巫師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所以你也是巫師王的子嗣。”
“也是？”
“我之前殺的那幾個白巫師之中，似乎就有一個巫師王的子嗣。”
“你把他殺掉了？”艾爾白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
蘇長幸擡頭看向她，輕笑道：“沒錯，應該是死了吧，你們巫師手段繁多，說不定還活着。”
艾爾白緊鎖着眉頭，凝聲道：“嗯，這下就麻煩，他可是血脈子嗣，擁有巫師王傳承的力量。那位巫師王不會放過你，巫師想要傳承血脈的力量本就是極難的事情。”
“關你什麼事。”
蘇長幸覺得艾爾白的關注點有些奇怪，微笑着說道：“我就算被殺死又如何，死了太多的人，多我一個少我一個又如何。”
艾爾白聽到這個話，再次嘆了口氣，指向東林城的方向，說道：“在那座城市之中，正在建造一道門扉，可以通往那個滿是黑霧的世界。”
“一旦這道門扉建造完畢，你們這個世界將會被黑霧進一步侵蝕，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果然。
艾爾白所說的消息和他之前預想的差不多，這些巫師來到他們這裏也是爲了戰爭，想要將東林城作爲跳板，進一步地擴大戰爭。
蘇長幸神色不變，淡淡道：“你這算不算背叛？把這麼重要的消息告訴我。”
艾爾白聽聞，只是笑了笑道：“戰爭不能這麼快結束。”
蘇長幸嘲諷道：“前一刻你還在說反對戰爭。”
“情況不一樣了·····現在大概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艾爾白坐着黑鴉向後迅速退去，揮了揮手，俏皮地一笑，準備離開。
蘇長幸提起槍，抿嘴，以極爲平淡的語氣說道：“我說過你能走了嗎？”
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明顯的嘶啞，在霧氣中環繞。
“你······”
艾爾白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看到無數銀線穿過白霧向她射來，無聲無息，像是一副會動的畫。
金色如同黃昏的光芒束縛住她，以及天上黑鴉的行動。
一瞬間的時間，二十多發子彈貫穿了她的身體，將她打得稀碎，落下大量黑鴉的屍體。
恐懼在她的心間蔓延。
這突然爆發出的力量，如同狂風暴雨，讓她感受到死亡的味道。
金色的光芒陡然消失，艾爾白的身軀再次在蘇長幸的面前由無數黑鴉凝聚。
可因爲一時間有太多的紅眼黑鴉死亡，剩下的黑鴉竟然無法凝聚出一具完整的身體。
那些黑鴉僅僅能凝聚出她的上半身，頭顱上也有多處空隙。
目前看來，她的分身實力並不如卡琳分身的實力，所以她也大概不會是卡琳的對手。
“你這個瘋子！”
艾爾白破口大罵道，以爲說服了蘇長幸，完全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動手。
地上黑鴉的屍體快速蠕動，一隻只體型更加龐大的黑鴉飛出，向蘇長幸撲了過來。
重新凝聚出來的黑鴉已經算不上生命，而僅僅是巫術，它們從四面八方向蘇長幸撲了過來。
“你已經輸了，還要打嗎？”
蘇長幸的雙眼幽亮，金色的光芒再次在周圍的空間中折射，將那些向他飛來的黑鴉禁錮住。
他閒庭信步地走在金色的光芒中，向艾爾白一步步走去，冷着臉，眸子幽黑深沉，看不到光。
“有些東西根深在骨子裏，那種驕傲，自大，以及隨時的漠視，令人厭惡！”
蘇長幸來到她的身前，一手抓住她殘缺的身體砸在地上，粗糙的岩石裂開形成一個大坑，鮮紅的血液從艾爾白的口中噴出，灑在白皙的皮膚上。
巨大的力量讓她的身體再次崩潰，只餘下半張臉，其餘的化爲黑鴉四散飛開，帶起一陣微風。
“你殺不死我的。”艾爾白冷冷地說道，見到這種情況也不慌張，這只是一具假身，死了也便死了。
“你的種種做法會將這個世界推向毀滅，你會後悔的，蘇長幸！”
蘇長幸拔出纏着灰色布帶的手槍，對準艾爾白的頭顱，抿嘴笑道：“我從不後悔，每一件事都經過深思熟慮，所以失敗了也便失敗了。”
“有句話是這麼說來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應該能懂得，我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也不喜歡殺人。”
砰~
扣動扳機，一顆半透明，泛着幽光的子彈沒入艾爾白的腦門中，卻沒有任何傷口。
相應地，艾爾白的眼神變得渙散。
這是幽冥彈，雖然沒有實質的物理傷害，但卻能夠撕裂精神。
“你想要幹什麼？”
她有些不解，不明白蘇長幸要幹什麼，如果殺她的話，直接動手就行，沒有必要這麼麻煩。
她的精神也很強，這種程度的精神撕裂只會讓她在短時間內陷入恍惚，但不可能從根本上傷害到她。
更何況，這只是一具分身。
“我要幹什麼？你看着就行了。”
蘇長幸左手上出現一顆幽黑如同寶石的眼球，用精神與其連接，並且觸發其中的力量。
他的雙眸也跟着變化，變得幽深，變得漆黑，彷彿一灘深不見底，且已經死去的潭水，讓人不由自主地沉下去，沉下去······
【屠夫之眼：“血手屠人”克里恩在跌入瘋狂時被挖出的一隻眼睛，帶着最爲深沉的慾望與溝壑，可使人墮入深淵。】
蘇長幸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正確，但快要溺水的人就會抓住任何一根稻草，迫近深淵的人會不顧一切地往上爬。
屠夫之眼中蘊藏着讓他忌憚的力量，足以將他的全部精神，連帶着所有靈魂吞噬。
當然，也只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才值得他去支配。
猩紅的血液滑下，他的雙眸卻是那般漆黑看不到任何神色，像是滴上了墨汁。
他的精神上出現無數蜂窩般的孔洞，從這些孔洞中遺落出其他東西，之後，他的整個精神世界翻起了驚濤拍浪。
正常人的精神都應該是平靜的，小有波浪，但不會這般天翻地覆。
這是瘋狂地前兆！
恍惚間，他看到一個提着砍刀，繫着圍裙的人站在他的面前，灰色的圍裙上滿是點點滴滴的鮮血，刀刃上凹下去的部分還裹着一根斷掉的腸子。
“你在幹什麼！你別亂來······”
艾爾白彷彿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驚恐地尖叫，但她的瞳孔徹底渙散，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熾白的光輝也隨之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