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重的劍果然很樸素,揮劍之間帶着火花,就如同凡人武者提着劍向周安衝了過來。

    樸素之間又帶着不凡,看着動作不快,眨眼間,長劍便來到了周安的面前,帶着輕微的劍鳴,有幾分刺耳。

    周安挑了挑眉頭,感受到尹重劍意的與衆不凡,居然有幾分合乎天理。

    他的劍道單純且簡單,一眼就能看透,卻又直指道!

    周安同樣一劍揮出,彈開了尹重的劍,沒有用盡全力,感受到劍道的不凡,便想主動與其交流一番。

    雙方鬥劍上百招,形成的劍域相互搏殺,比試臺上,出現一道道清晰的劍痕,有深有淺,有長有短,如同一幅光怪陸離的畫。

    尹重的劍道造詣很高,是除了月離之外,周安見過劍道造詣最高的人,已至圓滿大成,距離道之小成的境界似乎也就只剩下一層薄膜,可也就是這一層薄膜讓兩人之間的實力有溝壑般的差距。

    此爲天塹。

    尹重的劍道也給了周安不小的啓示,劍道或者說每一種道都直指一種最本質,最簡單的事物。

    腐朽劍意也便是腐朽,意味着生命的凋零,事物的終結,萬事萬物的落寞,也可以說是末日!

    他突然又覺得,它擁有這樣的劍意似乎也並不意外,本身就身處於末日之中,領悟腐朽劍意反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他之前身處其中,絲毫不曾察覺,其中的因果他可能也搞錯了。

    畢竟他算不上真正的聰明人,搞錯了也正常。

    大概不是因爲那枚劍符,他才領悟了腐朽劍意,而是因爲領悟了腐朽劍意,才擁有了那枚劍符。

    或許在事情發生之前,一切都是註定的。

    又一聲劍鳴,尹重手上的劍被打飛出去,插在地上,不停的顫抖,劍刃上依舊劍意盎然。

    “承讓了。”

    周安將劍收起,平靜的說道。

    尹重點點頭,伸出手,插在地上的長劍則直接歸鞘,然後側頭對裁判說道:“我認輸!”

    尹重的名聲不小,幾乎算得上是化神修士中的巔峯戰力,可還是敗在了周安的手下。

    這似乎並不令人意外,卻還是令無數人關注,包括坐在最上方的帝皇。

    “這位叫做周安的劍修恐怕已經能算得上是合體期下的第一人了。”帝皇也是不由的感嘆,眼中神色變幻,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情。

    國師,易玉仙則是說道:“我們在爭仙大會之後,可以將此人招入仙府之中,大力培養,如果能讓其突破到合體期,即使不成劍仙,也能護我大齊八百年安穩。”

    聽到這個話,下面坐着的官員卻是議論紛紛,國師雖然只官從二品,不理朝政,但說話的分量可不輕。

    周安可是青州的人,而且和齊富貴關係匪淺,一旦這麼做的話,恐怕帝皇的某些決定也會發生變化!

    大皇子默不作聲,臉色也是有些難看,國師說這話無疑是在打他的臉,卻也無從去反駁,周安作爲一名劍修也確實是太優秀了。

    不只是他,包括除了齊富貴之外的其他王爺,臉色都有些不對勁。

    就在這時,長經也火上澆油的說道:

    “如果假以時日,周安能夠成就劍仙,對於我們大齊來說恐怕是改天換地。”

    大齊整體來說當然不弱,不弱於任何一個修仙門派,可卻比起望天宗這樣的超級宗門弱在沒有劍仙。

    衆所周知。

    在現在這個時代,也就只有像是劍道這樣的殺伐之道,纔有成就道之真鏡的可能性。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

    許昌看了長經一眼沒有說話,他和周安有關係,這個時候反而不便說話,否則反倒容易引起猜忌。

    他作爲大齊的天生儒士,也不會因爲周安而偏向於齊富貴,對於他來說,誰繼任皇位都一樣,或者說最合適的人繼承皇位纔是最好的。

    他不會有任何的私心。

    帝皇沉吟一翻,似乎也真的是在思考,神情有幾分複雜,帝皇的心性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琢磨的。

    “話雖說是如此,可這位叫做周安的劍修,真的願意加入我們大齊的仙府嗎?”

    他看向坐在下面的齊富貴,緩聲問道。

    齊富貴則是一愣,心裏竟然生出幾分緊張,要知道他之前在衆多王爺之中算是一個小透明瞭,帝皇基本上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主動找他說話,除非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覺得周安會想加入我們大齊的仙府,他本身也無門無派,非常的適合!”齊富貴臉色看上去平靜的說道,之前就已經和周安商議過了,也設想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早有應對,也不算太慌。

    這話說着,大皇子的臉色就快把持不住了,顯露出幾分陰沉,感受到齊富貴早有準備。

    帝皇聽到齊富貴的話之後,臉上露出笑容,點點頭:“你這些年來雖然看似閒散,但能交到這樣的朋友也着實不錯。”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很多人心裏一動。

    下方的比試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到了第五天早上的時候已經來到了第五輪,都是修仙中人,沒必要的時候也不需要休息。

    不過看臺上倒是有一些修爲較淺的修士,需要休息喫飯,卻也不影響爭仙大會的進行。

    臺上氣氛愈發的熱烈,場下氣氛也愈發的肅穆。

    蔚藍風抽完籤回來說道:“我們應該會遇上淮北州的人,他們有三位化神期的修士。”

    淮北州也正是六王,安順王所掌控的地方,靠近北部,時常有靈雨落下,有好幾個實力不弱的宗門坐落於此,淮北州的修士自然也不弱。

    梨落拿起手中的酒壺,喝了一大口酒,神情舒坦,眯着眼看向周安:“三個的話,應該也不會有問題吧。”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跟着周安混個魁首,這也是光榮的事情。

    主要是周安對付墨州的那兩個化神期修士,顯得很輕鬆,所以即使再多一個,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周安手上也拿着一壺酒,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如果都是之前的那種水平就不會有問題。”

    他望着天空,看到了皇城的上空,飄蕩着一縷不易察覺的黑色氣息,雖說不易察覺,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這黑色的氣息竟然讓他感到一絲心慌,有些熟悉,就像是末日!

    末日的徵兆!

    “這樣的世界也會有末日嗎?”他喃喃道,不太理解。

    與此同時。

    許昌同樣也望着天空,神色凝重:“情況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竟然直接在氣運上顯現。”

    他又瞥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帝皇,臉色看上去不錯,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黑色對於個人來說一般意味着死亡,對於一個皇朝來說則意味着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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