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人格各有命,那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可我的小昭純,她還那麼小......”
“娘娘,您說的是昭純公主?”傾城心驚,世間之事竟總是如此巧合,當初在錦城無人戲耍小魚燈的原因,現在看來,就是眼前這位淚流滿面的可憐母親的孩子了。
琬寧妃含着熱淚的眸子微微擡起,望向傾城,“你知道啊?”
“聽說了一些。”傾城如是回答。
琬寧妃坐在池邊的小圓凳上,眼眸望向遠處,眼角不覺就流出了憂傷,“說來也是巧,我那可憐女兒啊,她跟你竟同一日出生的。”
“那日啊,白虹貫日,司天監說是凶兆,那日出生的孩子不能留在京畿養,我不信,也舍不下剛出生的孩子,便將孩子留在了身邊,哪知道,竟是我一己私念害了她啊......”說着便控制不住的低聲啜泣了起來。
冬青見琬寧妃哭,趕緊上前,“娘娘,您別哭了。”說完,竟自己也跟着琬寧妃哭了起來。
傾城見倆人哭,心中也不好受,走過去蹲下身,雙手拉住她的手,輕聲安慰着,“娘娘,您別難受了,這不是您的錯......”
“不,就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強行要將孩子留在宮中,她現在也會安康喜樂,好好的活着,都怪我......”
“娘娘,小公主當時多大?”
“我那可憐的孩子,她才三歲都不到......”
“竟然這樣小?”傾城不禁心驚。
“那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琬寧妃雖然心中難受,但還是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天的事情,繡帕輕輕拂過溢出眼眶的淚珠,道,“那日是元夕夜,宮中照常在章華臺辦宴會。我一直將昭純帶在身邊,但是她那天晚上不乖,吵鬧着要出去,我便讓宮女帶她出去透透氣,誰知卻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那當年帶小公主的宮女呢?”
“那是內務府剛分到我宮中的小宮女,辦事也不小心,晃了個神昭純便不見了,當時皇帝龍顏大怒,便將人處死了。”琬寧妃努力回憶着當年發生的事情。
“小公主當時走路可穩了?”
“她學的慢,那時候走路還踉踉蹌蹌的,雖愛玩了些,但我怎麼也想不到,那孩子竟能自己跑到後花園去......”說着,琬寧妃便又溼了眼眶,哽咽起來。
“娘娘,您當真覺得,小公主是自己跑到荷池的嗎?”傾城越想越覺得疑點很多,不相信小公主能夠自己跑到後花園去。
“我曾懷疑是有心之人謀害了昭純,拼命求皇上調查一個真相,可是他卻不願再提這件事,宮中也沒人敢再提,此後便不了了之了。”
琬寧妃神色看起來並不好,頓了頓又繼續說到,“我心中有氣,又因昭純去世而傷心欲絕,此後便不願再見他。他屢屢被拒在宮門之外,起先還對我愧疚,但次數多了,便失去了耐心,厭倦了起來,正好那時候我母家在朝堂之上犯了錯,罪連九族,他一氣之下,便將我打入了冷宮。”
“娘娘費心了,傾城知曉。”
傾城聽了她講小公主的事情,不免覺得疑惑,那兩三歲的小孩兒是如何跨過重重宮門,又拐了那麼多宮牆,準確的去到後花園荷池旁耍小魚燈的?事事都透着蹊蹺,讓人不禁懷疑是何人在背後下的黑手?又是何人如此處心積慮,將不到三歲的孩子推入深淵的?
細思極恐......
兇手逍遙法外,而受害者卻一生痛苦,傾城總覺得,這世間的事有時太過不公平,太過絕情,壓得人難以喘息,無法疏解。
“娘娘,你心中可有疑慮?”傾城越想越覺得事情沒有那樣簡單,遂開口問到。
“這些年我雖在冷宮,可是一直都放不下這件事,昭純的事情,我怎樣都不願相信那是意外......”
“可是我一介女子,在宮中無依無靠的,皇上不查,我哪有辦法?”
“娘娘不用擔心,壞人遲早會露出馬腳,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我相信,老天爺一定會還您一個公道。”傾城緊緊握住她的手,一雙眼眸很清澈,卻又堅定無比。
“嗯。”琬寧妃終於寬了些心,不再那樣愁眉苦臉。
倆人正說着,皇后便帶着幾個宮女,已經走近了。
“喲,今兒可真是巧,皇貴妃也在這兒啊?”
只見皇后帶着一衆宮女,錦衣華服,好不氣派,
傾城和琬寧妃聞聲紛紛上前行禮。
“這不是丞相府的小女兒嗎?是叫什麼來着?”
“回皇后娘娘,小女傾城。”傾城低眉順眼,站在琬寧妃身旁。
皇后端着一臉得體又疏離的笑,狀似是自己記性不好,言下之意盡是不屑與蔑視。“哦,對對對,瞧我這記性,這才幾天,就給忘了。”
“傾城,這皇宮比相府如何啊?”
“宮中甚好。”傾城給了一個不卑不亢的回答,既不會得罪皇后,又不失相府的面子。
可是傾城此時年歲尚淺,還不曾意識到,這世上有的人,不是你不招惹她,她就會安分守己的。
琬寧妃自從出了冷宮便不願與宮中嬪妃有多的交集,更是厭惡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不願久留,遂適時開口道,“皇后娘娘,時候也不早了,臣妾和傾城就先回宮了,她身上還有傷,就不在這兒叨擾皇后娘娘了。”
“誒,怎麼本宮纔剛來皇貴妃就要走?你從冷宮出來後倒是與本宮疏離了許多。”只見皇后慵懶的擺了擺那戴着鎏金鏤空嵌花護甲套的手,連看都不看一眼,“罷了罷了,走吧走吧。”
“臣妾告退。”
“傾城告退。”
琬寧妃和傾城紛紛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