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626章 金波(1)
    常大玉面色變了又變,但她也看出來,現在廳堂裏這些金波門的人,沒一個願意支持她,她握緊了拳,忽地道:“李大當家也是個女子,現下天罡水寨在她手中何等欣欣向榮!”

    李三娘就站在這裏,冷延自不能當着對方的面說其不好,咳嗽一聲道:“江南與江北風俗畢竟不同。”

    常大玉擰了眉頭,道:“冷大叔,你也是看着我和兩個弟弟長大的,我爹的牌位就立在後面,您老憑良心說上一句,我的水裏功夫,比他們怎樣?”

    冷延也皺了眉,但常大玉說出常勇華牌位這句話,他也真不好昧着良心說話,道:“你比他們兩個,要略強些。”

    常勇華的水性出衆,他兩子少說也繼承了他七八成本領,冷延能說出這幺句話,可見常大玉的水性確實出色。常大玉冷笑了一聲,忽地轉向林李二人,大聲道:“小總管,你可願助我奪得門主之位?”

    這一句話出口,廳堂內衆人都吃了一驚。他們先前自然都見到林皆醉與李三娘一同走入,但因李三娘容色奪人,目光自然聚集在她的身上,林皆醉作爲她的同伴,並未受到多少矚目。現下得知此人身份,衆人先是想到小總管素來在江湖中心狠手辣的傳聞,緊接着又想到此人前段時間連天之涯左使都殺得,更有些慌張。冷延更是想到:常大玉怎麼就知道了這人是小總管?莫非她已與長生堡有了勾連?俗話說的好,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他不由謹慎起來。

    另一邊,李三娘倒看這常大玉比其他人都順眼些,但她倒也明白自己現下身份,便看向林皆醉,卻見小總管微微點了點頭,提高聲音,說了他入金波門內後的第一句話。

    “女子自然也是可以做門主的。”

    林皆醉這一句話出口,衆人皆驚,都尋思這小總管果然是來爲常大玉撐腰的。沒想林皆醉第二句話卻是:“女子可以做門主,男子也可以做門主。大家都是江湖人,原以實力而定,與男女並無干係。”

    常大北原先不過是個小隊長,對長生堡小總管反而少些敬畏,這時不由叫道:“看實力,我難道就比個女人差了!”

    林皆醉道:“不妨比試。”說完這四個字,他便不再開口。

    小總管雖然不再說話,在場卻無一人敢忽略他的意見,常大器仔細想了想林皆醉這句話,卻覺當場比試反是對自己有利的。常大北不必提,一個隊長而已,水下功夫定壓不過他這個堂主去。至於常大玉,做姑娘時聽說她是不錯,但她嫁的人家是個陸上門派,女子又多有家務纏身,水裏的功夫必然拋廢了許多。再者,現在已然入冬,女子氣力必然不足,氣血也要遜於男子,自己和她比試,總有個七八成的把握。而若是當衆勝了他們,更是絕好一個立威的機會。想到這裏,他便道:“小總管所言甚是有理,咱們本是江湖人,不如就在手上見個真章。”

    他既撂下了話,常大北自不能退卻,叫道:“比就比!”常大玉也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好字。冷延見其勢不可避免,便道:“也好,咱們便到外邊去。”又向林皆醉與李三娘道:“兩位貴客這邊請。”小總管既然已經開了口,便與先前不同,他自然明白李三娘絕不會如先前所說那般只是“看看”,但這兩人既然送客不走,不如先賣個大方。

    衆人一起來到外面,今日裏天氣晴朗,但既然入冬,天氣總是冷的,水面有些地方已結了薄薄的一層冰。若說站在岸上,裹着棉衣,曬着日頭,自然很是舒適,可若跳到水裏,那滋味也就可想而知了。不過這個時候自不能示弱,常大器與常大北都做出不以爲意的態度,昂着頭來到岸邊。冷延問道:“你們打算怎麼個比法?閉氣,尋金,還是獵鯊?”

    這皆是常見的一些水下比拼方式,閉氣顧名思義,就是比誰在水下閉氣的時間長;尋金則是指擲入水中一物,看誰能先行尋到;獵鯊倒不是說真的殺死一條鯊魚,況且這江裏也沒有鯊魚,而是指各自在水下殺死一種水族,殺死最大最兇猛者爲勝。

    常大器正在尋思那種方式對己更爲有利,常大玉已開了口,“水斗吧。”

    水斗二字聽着平常,卻實是最爲兇險的一種的比拼方式,乃是指二人在水下互鬥,活下來那方便是贏家。常大玉一個女子,沒想竟提出這等不要命的辦法。常大北心裏頭想:萬不能讓一個女子壓過去,第一個叫道:“好!水斗就水斗!”

    他既開了口,常大器自不能落後,也道:“可以。”冷延卻嘆了口氣,道:“你們畢竟都姓常,不必生死相拼,有一個受傷,另一個上來也就是了。”

    常大玉冷笑一聲,“方纔也不知什麼人說我不姓常來着。”

    這話還真不好接口,冷延只得假裝自己沒聽見,又擬了比試規則,因共有三人,便議定以抽籤方式定出第一場比試兩人,之後,勝者休息兩刻鍾,與第三人進行比試,勝者便爲門主。

    三人都無異議。冷延便做了三張籤,三人各抽了一張,打開一看,第一場比試的乃是常大北與常大玉二人。

    常大北哼了一聲,道:“你一個寡婦,我與你比試倒好似欺負你,只是若不比,你又有許多怪話,也罷,今日就讓你心服口服!”說着他脫了外面的衣服,水裏自然不好用先前的金背大砍刀,他換了一把牛耳尖刀,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裏。

    常大玉也脫了外面衣裳,原來她裏面已穿好一身水靠,看來常大玉今日出來叫陣,事先也已做好了準備,亦是一躍入水。

    李三娘在旁邊看得分明,不由笑道:“難怪這常大北只能當個隊長,哎喲,也不知能不能堅持上一炷香的時間。”

    正所謂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常大北一入水,水花四下飛濺,常大玉卻是輕盈無聲,兩下對比,高下立見。別說李三娘,冷延在旁邊看了,也是搖頭嘆氣。

    也不必一炷香,不過一盞茶左右時間,水面上便起了動靜,先是“當”的一聲,一把牛耳尖刀從水裏擲了出來,刀尖戳到岸邊,入土三分。隨即常大玉踩着水,揪着常大北拖上了岸,再看後者雙目緊閉,竟是已經暈了過去。

    常大玉跳上了岸,面色並沒什麼大的改變。李三娘笑起來,“不錯,你這水性,在咱們天罡水寨也能排得上號了。”她順手解下身上披風,擲到了常大玉的身上。

    正所謂人心易變,見了李三娘這一舉動,常大北一個手下原已準備了熱酒,眼睛一轉,捧着酒便來到了常大玉面前,賠笑道:“大小姐喝杯熱酒暖暖身子。”又一個手下忙道:“大小姐過來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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