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710章 血色青城(34)
    仙兒自小和官振飛及後來和雷翊行走江湖,過得淨是刻苦的日子,哪裏受過這種稱呼,一時間竟自紅了臉,嚅囁的說:“別這樣叫我,我不是什麼小姐。

    那侍女低下竊笑道:“現在叫你小姐,以後可得稱呼你夫?6?4?6?4”話猶未畢,只見韓天向那侍女看了一眼,侍女隨即閉口不敢再說,徑自招呼仙兒入內去了。屋內仍舊靜謐,燭火隨着透窗縫而入的風輕輕搖曳着,牆上映着的人影也隨火光流連而動,韓天獨坐屋內,徑自斟滿了酒一飲而盡,對着屋內一扇輕掩的門輕輕道:“請放心,一切都照計劃進行”,一陣突來的強風吹得房門戶樞嘎嘎作響

    夜色正近初更時分,村外一片靜謐,新月微光下只見一蒼勁的身影疾馳在山間小道上往臨安而去,正是雷翊乘着夜色而行,尋着閔子騫的蹤影,而此時的閔子騫究竟在何處呢?

    且說那晚閔子騫和鈴兒見血手修羅爲自己擋下爲烈火所吞噬而倒下的大樹,心中說不出的五味雜陳。血手修羅和他之間既有殺害父母的深仇,卻又數次在遇險時互相出手相援,更別說還有鈴兒和血手修羅的關係,種種錯綜複雜的恩怨情仇,讓他心神一片迷亂,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眼前更重要的是讓鈴兒順利的接任唐門掌門,想及此處,閔子騫強自提起精神帶着鈴兒逕往川中而去。

    二人一路上各懷心事,也無心賞玩路上風景,只是低調而行,這天來到南紹鎮上,天色已黑,便找了間鎮上的客棧打尖投宿,二人相對相視而望,竟是誰也不知怎麼開口,過得半響,鈴兒正欲講幾句話兒來打破沉默時,只見閔子騫措手抿了抿嘴示意鈴兒先別開口,整了整衣衫對着門朗聲道:“朋友,既然來了就出個聲吧!”

    鈴兒這才知道原來房外伏得有人,只聽到房門外頓時一陣腳步聲,竟似有二三十人之多,爲首之人腳步輕盈,顯示輕功上有極高造詣,鈴兒望向閔子騫,輕聲問道:“怎麼辦?閔哥哥,對方是敵人還是朋友呢?”

    只聽得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少主恕罪,唐門弟子肖風率衆護法,在此拜會新任掌門人,有要事稟告”,原來來者竟是唐門中排行第三,平日鎮守總壇,行事沉穩精明,頗得唐霜青信任,隱然爲實際執事唐門之人,資歷僅次於王安通和成秋。

    閔子騫和鈴兒互望了一眼,閔子騫低聲道:“見機行事。”隨即開了房門,只見衆人均着白衣素帽跪候在門外,臉上均有悲悽之色。爲首之人正是肖風。

    肖風向着唐鈴兒道:“拜上少主,我等尋訪少主已數日,昨日江淮官道上堂口弟子回報見到少主的消息,大夥兒立刻兼程趕至,有要事要請少主示下。”

    鈴兒見着衆人的衣着,心裏打了個突,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顫聲問道:“怎麼回事?爲什麼你等都是如此穿着呢?”

    肖風緩然說道:“少主節哀,門主日前已然仙去,現下門裏大小事務仍待少主定奪。”

    閔子騫雖早已料到會有如此結果,心神仍爲之一震,回頭見着鈴兒臉色蒼白,隨即握住鈴兒的手,以真氣助她調伏內息,鈴兒方纔漸漸恢復過來,向肖風問道:“是怎麼發生的呢?”

    肖風沉穩的向後一揮手道:“先給少主見見一個人,門主仙去之時,他也在場”,後面弟子隨後扶着一個人過來。

    閔子騫和鈴兒一見着同時驚呼:“易大哥!”,眼前這受傷之人竟是易行之。

    閔子騫隨即搶上一步探看易行之傷勢,只見易行之滿身血污,面色蒼白,閔子騫一探脈搏,脈象竟是起伏不定,顯是受了內傷,肖風緩然道:“打傷他的是個武功極高的金人,易師弟力戰仍舊不敵,據接到易師弟求援信號而趕到的師弟們說,那金人劍法武功極爲高強,本來連他們都無法匹敵,後來在千鈞一髮之時,是黃山派的黃木道長出手救了他們,它們才得以身免。

    “黃木道長!”閔子騫驚呼了一聲。

    鈴兒紅了眼框問肖風道:“外公,不,是掌門人也是那金人下的毒手嗎?”

    肖風指了指向易行之道:“詳情還得由易師弟來說明了!”此時閔子騫輕輕拉了鈴兒的手道:“鈴兒,急也沒用,易大哥現在重傷昏迷,當下之急還是先助他療傷,帶易大哥醒轉後再來問他纔是。”

    此時鈴兒早已亂了方寸,聽的閔子騫之語,心下稍定,在閔子騫的協助下,徑自將事情交代辦理。

    衆弟子退下後,鈴兒悠悠的道:“閔哥哥,幸好有你在,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事情。”閔子騫看着鈴兒,輕輕撫着她的頭髮道:“傻鈴兒,你我現在還分是誰的事嗎?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鈴兒憶念起纔剛相認的親人唐霜青,誰知才幾天竟已天人永隔,鼻頭一酸,眼淚潸然而下。

    夜十五,明月依然皎潔,閔子騫踱步月下,輕聲吟道:“道不盡紅塵奢戀,訴不完人間恩怨,渺渺茫茫都是緣,都是緣哪!”

    深夜三更時分,易行之自昏沉中緩然醒來,雖經過幾天的休養,內傷尚未平復,好在他內功修爲深厚,雖傷勢嚴重,卻未傷到臟腑,已能下牀走動。他環顧四周環境,正深思時,房門輕輕地被推開,門樞轉動的啞啞聲響瞬間將他拉回了現在。

    一個熟悉的聲音陡然響起,正是閔子騫前來探望。易行之端視着閔子騫,腦中浮現的卻是昔日兄長閔千羽的模樣,想起從前在黃山學藝時,他因爲年紀最小,對師父所教之招式常無法領會,而閔千羽心念他一個人無依無靠上山學藝,總是對這個小師弟多一分照料,這些往事一幕幕的滑過易行之的眼前。

    “易師叔,你身體好些了嗎?”閔子騫道,易行之搖搖頭,思緒轉到幾天前的時候,他遠遠跟隨着完顏清楓等人的蹤跡而行,自唐霜青離開客棧後,地狼劍便吊在他身後,唐霜青本就瞭解要復仇就得面對這幾個硬手,雖明知卻也不點破,心中暗自盤算敵我的實力差距,經過客棧內一戰後,如不算上完顏清楓的話,他自信其他人不足爲懼,但完顏清楓加上青龍甲,他輸得局面居大,這筆生意怎麼算都會虧本,只有各個擊破方有勝算,算計及此已有定計,便即轉身離開官道進了一旁的樹林之中,轉眼間即消失在林影之間。

    地狼劍完顏鴻烈眼見唐霜青突然改道,輕笑了一聲:“格老子的,以爲這樣子就避的開爺的追蹤,可以太小看爺了。”原來這地狼劍除劍法剛猛迅捷之外,尤擅長曠野追蹤之術,是金朝有數的田獵高手,地狼劍駐足看了看四周慨然道:“老小子既然決定以這樹林當作埋骨之所,我怎麼好令他失望呢?”隨即自懷中取出一物,伸指向一彈,一枚煙炮破空而去,在空中化成輕響,丈裏許外亦是一柱響炮升起,傳訊既成,完顏鴻烈再不停留逕往樹林另一側奔去。

    這頭唐霜青一進樹林便自警戒,快速的自袖中撒出一陣青煙,煙與林子裏的霧霾很快融成一體,隨即又做了一番佈置後,便在密林中空地處屏息盤坐,只一炷香時刻,林徑暗處映出數點繁星,卻是數名奇裝異服的江湖客的眼眸爲月光所映,襯的反光。

    地狼劍完顏鴻烈藝高人膽大,卻最是性急不過,一抖鋸齒劍便上前喝道:“姓唐的,我來會會你。”

    其時雖是白天,樹林裏卻依稀只透入少許陽光,唐霜青就着微光見着一把怪異的劍刃劈空而來,同時四周的數名江湖客同時一躍向前成合圍之勢,蓄勁待發將他圍在中間。

    鋸齒劍來勢甚快,當頭便朝唐霜青直劈而來,劍身泛起的劍光卻是直中帶曲,竟是似與劍身分離,唐霜青一時不明所以然,飄然正欲後退疾閃時,背心卻是一點寒星急速而至,一柄飛刀悄悄地自背後襲來,時間配合得恰到好處,唐霜青欲解前頭之圍,後背就避不了飛刀,他臉上漠然,迴轉半身一側,劍光刀影分自二側貼身而過,直是險到了極處,再多一分便是皮穿肉開血濺當下之禍,唐霜青趁隙望了望刀勢來處,只見一矮小侏儒正睜睜的盯着他。只思及剎那間,地狼劍第二劍攻勢已至,卻是攔腰平削,唐霜青見來勢甚是剛猛,不擬硬接,當即順勢後飄,身方微動,後方飛刀已至,刀勢竟是配合着劍勢而來,在電光火石間唐霜青手足俱縮,整個人竟是小了一號,堪堪避過了飛刀,劍光卻削去了衣帶的一角。

    唐霜青臉色依舊漠然,多年來他雖苦心鑽研修羅策抄本之武功,然卻鮮少與人動手過招,唐門本不以武功爲勝,能與他動手過招之高手自是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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