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718章 血色青城(42)
    韓天和韓青彼此對望了一眼點頭道:“這就謝過道長了,待寒溪鎮事情暫了,我兄妹倆就前去黃山拜訪道長。”稽首過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仙兒一眼,便相互扶持緩步離去。

    肖風道:“還有一事要稟明少主,請少主示下。”鈴兒攬着仙兒道:“你就直說吧!”

    肖風道:“秉少主,大師兄王安通已然身死。”

    鈴兒訝道:“你們殺了他?”

    肖風搖搖頭道:“非也。”,說罷深吸了一口氣再道:“是血手修羅殺了他,救了我等性命,否則我們定當死於大師兄之手。”

    鈴兒話聲微顫道:“爹...不,血手修羅他也在此?”說完逕望了望閔子騫。

    閔子騫心下一震,知鈴兒終究還是曉得真相了,他也望了望鈴兒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這複雜的恩怨情仇他根本不知從何解起,猶疑間,仙兒徑自走過來拉住他的手,將他拉到鈴兒身旁,將二人的手牽在一起,二人對望後看了仙兒一眼,三人的手不禁緊緊地握在一起。

    黃木道長呵然笑道:“老道兒上山之時,也看見一隻大老鼠,便順手抓了

    放在路上,你們派幾個人去處理吧!老道兒也該離開了!呵呵,這次總算及時趕到了!”背影在笑聲中飄然遠去。

    旋不多時,幾個唐門弟子已推着一人來見,只見那人頭髮散亂,周身泥濘,眼目頭腳盡皆有傷,一拐一拐的模樣甚是狼狽,閔子騫和成秋一望之下卻齊呼:“張俊!”,來人正是張俊,他本隨王安通在旁獻策,但王安通爲血手修羅所弒後,他亟欲逃離唐門,卻不料遇着黃木道長,順手將他點了穴道,丟置一旁。

    閔子騫對成秋道:“他身中血手已成廢人,也難再作怪了,成大哥你看該如何處置?”

    成秋嘆道:“唉!若非他一心追求名利祿位,也不致落到如此下場,就交給肖風處置吧!”,衆人盡皆嘆息。

    秋風起,星塵落,轉眼數月過去,節氣已是秋分時候,鈴兒雖得成秋及肖風之助,依舊是忙得不可開交,待得事情告一段落,這一日忙完了幫務後,鈴兒便拉着閔子騫道:“閔哥哥,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門主這麼難當,你點子最多了,快幫我想個法子吧!”

    閔子騫笑道:“唐門規矩能不能改。”

    鈴兒小嘴一噘,哀聲道:“我本以爲成秋和肖風他們二個很開明,沒想二人都是老頑固,老說什麼祖宗規矩不能改,真是氣死我了!”說罷見閔子騫仍是嘴角含笑,徑自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怒道:“你還笑!”一轉身便要走,閔子騫笑着拉住她道:“好鈴兒,別生氣,我這就幫你想法子呢!”鈴兒這才轉怒爲喜道:“快說快說,你有什麼好法子?”

    閔子騫笑笑才道:“規矩改不得,那能不能加規矩呢?”

    鈴兒聽得一愣道:“加規矩?”閔子騫隨即附耳向她交代了一番,只聽得鈴兒眉開眼笑道:“果然還是你聰明,想得出這法子,哈!我也是聰明多了,懂得找你想法子。”

    閔子騫苦笑道:“我不幫你想法子,你饒得了我嗎?”

    鈴兒回了個鬼臉,徑自蹦蹦跳跳的找成秋肖風去了。

    閔子騫看了看窗外,此刻秋意方殷,樹梢已是紅葉點點,再過十數日便是黃道節氣之寒露了,閔子騫輕道:“也該去娘和爹墳前上炷香了。”

    紹興二十九年,霜降,微雨,深秋。玉京城的青石板大街依舊空蕩蕩的,街底威遠鏢局的舊宅仍是荒涼,殘風掃盡樹底最後一枝秋葉,送落進鏢局傾圮大門內的一隅角落,風與葉交錯發出的悉囌聲,驚起了幾隻野鵲,本欲振翅高飛卻終又落在屋瓦上,似難捨這臨時安樂的家園。

    街旁燈火早已掩熄,夜色只餘殘月星光,空無的大街上只見一人踽踽而行,逕往這鏢局舊址而來。

    那人在樹下停佇沉思良久後,方自背後解下包袱放在地上,緩步走到樹前徑自除下外袍,伸手在袍上輕拍一掌後便悄然離去。

    不遠處只見二條身影挽着手徐徐同行,卻是一路無語,二人正是閔子騫和鈴兒,二人均是滿懷心事卻誰也不敢先開口,驀然閔子騫颯然停下腳步道:“鈴兒,就到這裏吧!接下來的路讓我自己走。”

    鈴兒搖搖頭柔聲道:“這次不行,禍福與共,生死相依,閔哥哥,你總是一個人去承擔所有事情,卻忘了我們早已不分彼此。”

    閔子騫面色一變,歉然道:“鈴兒,你說得對,是我錯了,我總會擔心你承受不住,卻忘了你比我還堅強”二人相視而無言,一雙手卻握得更緊了。

    行至門前,閔子騫輕撫着石敢當上的劍孔,嘆息道:“唉!若非命運作弄,血手修羅,不,是你爹爹應也是一方宗主。”

    鈴兒點點頭道:“以前師父跟我說天地萬物皆有其靈性和命運,我總是和他擡槓,現在我真心的相信有一條命運的線綁住了我們大家。”

    閔子騫點點頭,他能體會血手修羅的心境,他跟閔子騫一樣想斷開綑綁在自己身上命運的鎖鏈,然而血債真的只能用血來償還嗎?

    閔子騫望向遠處輕聲道:“人到了!”只見不遠處一人慢慢走向樹下,卻不是血手修羅,那人走至樹前徑自彎腰拾起一物,正欲轉身離開時,一顆小石子破空而至徑自擊在他大腿之上,那人哀嚎一聲,撫着傷腿,竟自啼哭起來。

    鈴兒訝道:“爹?”

    那人慘然嚎叫道:“誰是你爹。”待他一看清閔子騫的相貌時,瞿然大驚失色,雙膝一軟徑自跪下了,連連討饒道:“大爺饒命,我發誓這包袱是撿來的,絕不是偷來的。”

    鈴兒見了不禁啞然失笑道:“起來說話,又跪又哭的成什麼樣子,你爲何深夜在此鬼鬼祟祟的,還讓我誤以爲你是我我我......”

    “爹嗎?”那人順口接話道,話甫出口便知不對,連連擺手已是不及,只聽得噼噼啪啪數連聲,臉上已被呼了十數個巴掌,登時高高腫起恰似含着包子模樣。閔子騫微微一笑阻了阻鈴兒道:“別打了,是老相識了。”原來此人正是那羣地痞的頭子,平時即在此地據地爲惡,幹些欺侮老弱,調戲婦孺之事,今則又遇到閔子騫,自知眼前虧喫不得,然而習性難改,竟是順口輕薄,也活該遭此之厄。

    閔子騫道:“你手上這包袱到底從何而來,交代清楚後自然放了你”

    那地痞一手摀着紅腫的臉,含糊不清地焦急道:“大爺,這真的是我方纔在地上撿到的,我遠遠看到一個人影在這兒徘迴,便想說過來發點小財,誰知纔到這裏,那人就不見了,我這才撿起包袱的,我敢發誓若說的有一句謊言,叫我給給給,這位姑娘活活打死。”說完徑自瞥了鈴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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