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745章 無名祕籍(1)
    首先令人混亂的是,明明不會武功的非罪,爲什麼卻生了一副健壯的體魄,而且那張臉……他們事後發現這一切原因就都出在了那張臉上。

    那張臉要說是好看嗎?當然是遠遠說不上的,但要形容具體是怎麼樣的一副長像,卻又叫人說不出來。他們只知道天生的這副臉孔,只要凡是看過就絕對不會忘記,同時每個第一眼見了他的人,都會先入爲主的認爲他的武功一定很高,因爲他那副尊榮就是一派與衆不同,看來就是武功高強之人的長相。

    不過事實往往就是出人意料。不僅止是整個少林寺都被非罪這麼一張迷惑人心的臉騙了過去,就連事後非罪想去茶棚幫忙,也有許多路過的人因爲他的長相而被嚇跑。

    所以非罪後來便不再去茶棚幫忙,而是改去砍柴,做些雜事,順帶照顧一下普宗。

    兩人想起這一路上竟然是一個身上沒有半點武功的人帶着他們,而且還將少林寺最高經典易筋經交與他保管,內心都是一陣哭笑不得。

    當然,他們想非罪的心中恐怕也是如此,又或者比他們更加覺得荒謬。

    那夜,非罪除了對他們說出了不會武功的祕密外,也第一次說起了他的來歷。

    既然非罪不是一個身懷絕世武功,並且因爲殺業太重看破紅塵投身少林寺的人,那他又是爲了什麼會到少林寺呢?如海對這個問題答案好奇的不得了。

    而非罪用着一種他特有的淡漠口吻,慢慢的說起了他的故事。

    據非罪所述,他是出生在南方的一個小城中,家境雖然稱不上是富裕但也有個小康,不僅有院落屋宇,還有僕役婢女伺候。非罪的祖上是讀書人,可以說是書香門第,這也間接奠定了非罪日後飽讀詩書,想要考取功名一朝光耀門楣的想法。

    非罪在讀書方面的悟性可以說是極高的,不僅一歲就能識字,三歲更是可以將整篇論語一字不差的背誦出來,可以說整家人的希望就都寄託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什麼都好,就是有一樣地方不好,那就是長相。非罪的確不負衆望,一路從地方科舉,考到了殿試,卻被當時主考的官員以長相欠佳爲由,沒有見到皇帝就被刷了下來。

    非罪本人在講起這段往事時,淡漠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神情,不過那神情卻令人玩味,既不是憎恨,也不是憤怒,而是帶着一點困惑與不解。

    似乎他本人至今都不明白爲什麼會有人做出這種事情,只是因爲長相,就將一個人從殿試中刷下。

    非罪的苦難當然不會就此結束。沒有見到皇帝就被刷下了殿試,非罪伸冤無門,最後也只能收拾細軟打包回家。可他剛踏出國都,背後便立刻追上了一羣蒙面人,這羣人一路尾隨着他,待他一踏出國都,便下了死手追殺他。

    非罪本人當然不明白爲什麼自己一個市井小民不過就是考個科舉,竟然就會被人派殺手暗殺。

    不過如海跟普宗卻好似明白了非罪被追殺的原因,大約是那個把他從殿試刷掉的人害怕他回來報復,纔想到乾脆一了百了把他殺了吧。

    總之,非罪在衆多殺手的包圍之下,逃出生天。可等他回到家鄉,等待他的卻不是熟悉的家人,而是一片殘破的城鎮,城鎮中空無一人,難以想象此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非罪又花了幾天,才找到幾個從那場大難中逃出的人,他們回到一片殘破的城內,準備收拾些剩餘的財物,逃出城鎮。

    也就是那時候,非罪才知道,原來城裏遭盜賊侵襲,那是由流兵組成的一隊馬匪,他們從來居無定所,神出鬼沒,所到之處寸草不留。

    聽到這裏,非罪也明白自己家中身爲城裏稍有積蓄的人家,自然是無可避免的成爲標的物。

    然後,他在那座已然破滅的死城中待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中逐漸有許多人回來,有的是收拾細軟準備遠走他鄉,有的是整理家園,準備重新開始。可是這些人之中,沒有半人是非罪的家人。

    一個月後,他沒有等到家人回來,卻也沒在那片被火燒化的廢墟中,找到一具屍體。

    非罪的家人彷彿從人間消失了一般,即使他向那些回來的人一一打聽,卻沒有人知道馬匪入侵的那個晚上,非罪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之後,便是如海與普宗所熟知的故事。非罪來到了少林寺,他身上冷冽的氣息還有因爲追殺而帶傷的身軀,都使他們將他錯認成一等一的絕世高手。

    不過現在想來,也許那時候非罪只是因爲痛失家人,心情不好而已吧。總之,非罪的故事到這裏告了一個段落,剩下的只有如海與普宗震驚與不可置信的神情。

    兩人互望了一眼,接不知道該對這個遭遇以及隨後發生的誤會下什麼註解,彷彿在這種時刻,講什麼都不對。

    那晚,他們草草結束了這個話題,和衣睡下。次日清晨,普宗醒來時,就見到非罪打開了那個鐵匣,正聚精會神的讀着紙上的文字。

    普宗湊上前去,問道:“能讀懂嗎?”

    非罪明白普宗所說的“讀懂”指的是自己能否照着這心法修練,遂搖搖頭,“理解倒是不難,身子卻做不來。”

    普宗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有些低沉的:“那你看……這武功如何?可有如海猜測的那般,威力蓋世?”

    非罪皺起了眉宇,貌似有些困擾的模樣,“威力或許是不一般,可這武學中記載的皆是殺人的功法,每一招一式都爲了取人性命而來,不太象是少林寺中的武學。”

    普宗又點頭,象是對非罪的看法表示同意,卻又說:“可,如今我們流落在外,除了想辦法自保,也別無他法。即使這武學來的怪異,我卻覺得可以練上一練,也是求個自保。”

    非罪凝視着手中那幾頁泛黃的紙張,又看了看那本與它一起被放在桌上的梵文經典。

    “這本梵文深澀異常,沒有其他經文對照,一時間在下也沒把握能將之譯出,倘若最後幾頁沒有譯完的文句記載了此武學的害處,那豈不是害了修練之人?”

    普宗看了一眼非罪端坐在桌前的側臉,眼神中閃爍着某中不明的光芒,象是星火將息前的餘光,卻又似那夜燒垮少林寺大火。

    “就是真有害處,那能比丟去性命更可怕,比同門師兄弟們死在面前更絕望嗎?”

    非罪轉頭看了普宗一眼,抿着脣沒有說話。

    接着只聽普宗進一步說道:“我不會再像那夜一樣逃避了。所有欠我之人,我必要之加倍償還。”

    非罪沉吟了一會兒,“給在下點時間,即使不能完整譯出梵文的意思,起碼先讓得理解,後面沒有被譯出的內容大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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